一
“咳咳咳！额，诸位师弟、师妹，你们觉得此事如何啊！”子龙真人问道
“此事十分蹊跷，耽误之际还是得把这两个少年收入门下，才好对得起烨炎村在天的亡灵。”清瑶峰首座凤青道。
麟锵道人捻着胡须，目光锐利如电，沉声道：“师妹所言极是。这两个少年身世凄惨，资质又属上乘，收入门下既是善举，亦是我神龙门之福。只是……”他话音一顿，目光扫过顾瑾天和林煜轩昏迷的身影，尤其在顾瑾天身上停留片刻，“那姓顾少年，身上似有异状。方才圣尊狴犴之举，以及他体内那股沛然莫御的气息，绝非寻常村民所有。此事若不查清，恐有隐患。而且我看此人怎么长得有点像萧……”
子龙真人听到此处皱了皱眉：“麟锵师弟，慎言！”
“噢……像那个人呢？”
炎炯闻言冷哼一声，赤红长袍无风自动：“麟锵师兄怕是多虑了！圣尊亲近于他，不正说明此子与我神龙门有缘？至于那气息，或许是天赋异禀也未可知！”
一直沉默的冰碧峰首座樯笙开口了：“天赋异禀也好，另有隐情也罢。收其为徒，悉心教导，朝夕相处之下，其心性来历自会水落石出。”他言简意赅，却点明了关键。
子龙真人端坐主位，将几位师弟师妹的争论听在耳中，深邃的目光在昏睡的两个少年身上流转。他心中亦是波澜起伏，顾瑾天身上那股气息，隐隐勾动了他尘封的记忆，但眼下并非深究之
时。
他缓缓抬手，压下殿内细微的议论声，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师弟师妹所言皆有道理。此二子身负血仇，资质不凡，确是我神龙门不可推卸之责。至于顾瑾天体内之气……”他略一沉吟，目光变得坚定，“正如樯笙师弟所言，收入门下，置于我等眼下教导，便是最好的明辨之法。若其心向正道，自是我派之幸；若真有隐忧，我等也便于引导化解，不致遗祸。”顿了顿又说，“三年之后便是我神龙门五年一度的五脉比武之日。”子龙真人目光扫过诸位首座，声音沉稳而清晰，“届时，皆可让门下符合条件的弟子参与斗法，凭实力展露锋芒，择选良才。这两个少年，便先留在外门，由樯笙师弟亲自看管三年，打牢根基。再由他们凭自身实力与意愿，决定最终拜入哪一峰门下。如此安排，既给了他们成长之机，也免去我等此刻仓促定夺之虑，诸位以为如何？”
麟锵道人捻须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掌门师兄思虑周全。三年时间，足以观其心性，察其根骨。若此子真与……那人有关，三年间也必有蛛丝马迹显露。届时再定，更为稳妥。”
炎炯眉心蹙起，对等待一事隐隐露出几分不耐，但思及顾瑾天周身那古怪灵气以及圣尊对其的异常亲近，终究将反对咽了回去，只瓮声瓮气地道：“等便等吧。不过掌门师兄可莫要藏私，平白耽误了好苗子。”
樯笙只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没却有说话。
凤青的目光停留在两位少年身上，轻声说道："掌门师兄的安排最为妥当。在外门内，既能让他们从丧亲之痛中暂得喘息，得以潜心修行，也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看清许多事。只是外门清苦，樯笙师弟，有劳你多费心了。"
樯笙再次颔首，声音依旧冰冷：“分内之事，师姐放心。”
子龙真人见众人再无异议，便道：“如此甚好。锋虔。”
“弟子在！”先前引路的弟子锋虔立刻从殿外步入，躬身听令。
“将这两位小友带往外门精舍，妥善安置。他们初来乍到，你且多照拂一二，待他们醒来，自有你樯笙师叔安排。”子龙真人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
“谨遵掌门法旨！”锋虔恭敬领命，随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昏迷不醒的顾瑾天和林煜轩。两个少年身体绵软，人事不知，任由锋虔半扶半抱着，一步步走出了庄严肃穆的蟠龙殿。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里五位首座深沉的目光和未尽的思量。
殿内重归寂静。麟锵道人捻着长须，目光锐利依旧，低声沉吟：“那顾瑾天……方才圣尊狴犴之态，绝非寻常嬉闹。六百年来，圣尊何曾对哪个初入山门之人如此亲昵？更遑论将其扑倒……此事，怕是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复杂。”
炎炯冷哼一声，袍袖微动：“管他如何！既入了我神龙门，是龙是虫，三年之后自有分晓。若真与‘那人’有关……哼，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凤青轻叹一声：“炎师兄慎言。此事关系重大，尚需彻查。当初那人的本事你我皆亲眼所见，只是苦煞了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便遭此大劫。樯笙师弟，外门之中，还望你多加照拂……”她望向樯笙，未尽之意已不言而喻。
樯笙面容沉静，目光如古井无波：“师姐放心。外门自有外门的规矩，但该教导的，该庇护的，樯笙不会懈怠。至于那顾瑾天……我会留意。”
子龙真人端坐主位，将几位同门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深邃的目光望向殿外云海翻腾的天空，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看到了某些久远的景象。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声音沉稳地终结了这场短暂的商议：“此事就此定下。三年之约，五脉比武，届时便见真章。诸位师弟师妹，各自回峰吧。”
五位首座各自起身，对着子龙真人微一稽首，便化作数道颜色各异的流光，瞬息间消失在蟠龙殿中。子龙真人独坐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座椅扶手上轻叩，最终也化作一道温和的土黄色光芒，融入大殿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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