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香味顺着门缝飘进来，带着番茄的酸甜和面条的麦香，勾得严浩翔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贺峻霖听见了，笔尖在错题本上顿了顿，抬头看他：“饿了？”
严浩翔没否认，笔尖在“将来时”的单词下画了道线：“丁哥做的茄汁面，上次亚轩抢了我半碗。”
“谁让你吃那么慢。”贺峻霖合上错题本，起身时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声响，“我去看看好没好，顺便帮你讨一碗——就当是给勤奋学生的奖励。”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严浩翔叫住：“哎，等等。”
贺峻霖回头，看见严浩翔举着那颗皱巴巴的薄荷糖，是刚才从茶几底下捡的：“马嘉祺的糖，你不是没收了吗？”
“忘了。”贺峻霖走回来，伸手去接，却被严浩翔塞进他手心，“给你吧，反正你刚才都嚼过一颗了，凑一对。”
“谁跟你凑一对。”贺峻霖捏着糖纸，指尖传来糖粒硌着的触感，转身往外走时，脚步轻快了些。
严浩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低头继续抄时态表。台灯的光落在笔记本上，把贺峻霖画的举旗小人照得清清楚楚，旗子上还歪歪扭扭写着个“冲”字。他忍不住笑了笑，笔尖在纸上的速度快了些。
没一会儿，贺峻霖端着两碗面回来，碗沿冒着热气，番茄的红映得他指尖都泛着点粉。“丁哥说多放了醋，你爱吃的。”他把其中一碗推到严浩翔面前，筷子上还缠着根面条，“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严浩翔确实饿了，低头呼噜噜吃了两口，酸得眯了眯眼，却觉得格外开胃。他抬眼时，看见贺峻霖正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荷包蛋，蛋白边缘煎得金黄，是他喜欢的焦脆口感。
“你不吃蛋？”严浩翔问。
“太烫了。”贺峻霖吹了吹，刚要咬，又想起什么似的，把蛋夹到严浩翔碗里，“给你，补充点能量，不然写不完短文要赖我布置太多。”
严浩翔没拒绝，夹起蛋咬了一大口，蛋黄流出来，混着茄汁的酸甜，味道正好。他突然想起以前贺峻霖总说不爱吃蛋黄，每次都把蛋戳破，偷偷把蛋黄埋在米饭底下，结果被马嘉祺发现，笑他“比小学生还挑食”。
“发什么呆？”贺峻霖踢了踢他的拖鞋，“面都要凉了。”
严浩翔嚼着蛋摇摇头，加快了吃面的速度。两人没再说话，只有筷子碰到碗沿的轻响和偶尔的吸溜声，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拖鞋上——严浩翔的黑色拖鞋边，挨着贺峻霖那双蓝白条纹的，像两只靠在一起的小企鹅。
吃完面，贺峻霖收拾碗筷要走，却被严浩翔叫住：“等等，帮我看看这个时态用对了没。”
他指着刚写的两句短文，贺峻霖凑过来，肩膀不小心碰到一起，两人都顿了顿，又像没事人一样移开视线。“这里错了，”贺峻霖的指尖点在纸上，“过去进行时要加было，你漏了。”他拿起笔，在旁边写下正确的形式，字迹比严浩翔的清秀些，“还有这个单词，重音错了，上次是不是跟你说过？”
“忘了。”严浩翔看着他低头改错题的样子，灯光落在他发旋上，毛茸茸的，像颗刚出炉的小面包。
“笨死了。”贺峻霖嘴上嫌弃，却把错误的地方都标出来，还在旁边画了个敲打的小锤子，“再错罚你抄十遍。”
严浩翔没反驳，等他改完，突然说：“贺儿，下周测验要是过了，你请我喝汽水？”
贺峻霖抬眼，眼里闪着点笑意：“凭什么我请？该你请我才对，是我教你的。”
“行，我请。”严浩翔干脆地答应，“那要是没过呢？”
“没过？”贺峻霖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那你就等着写六篇短文吧，三种时态各两篇。”
严浩翔笑着叹了口气，却觉得这威胁一点都不可怕。他看着贺峻霖把笔记本收起来，突然发现对方的袖口沾了点番茄酱，大概是刚才吃面时蹭到的。
“喂，”他伸手去指，“你袖口脏了。”
贺峻霖低头看了看，皱了皱眉：“肯定是你刚才抢糖的时候蹭到的。”
“明明是你自己吃太急。”严浩翔反驳，却还是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擦擦吧。”
贺峻霖接过纸巾擦了擦，没擦干净，反而把番茄酱晕开了点。他干脆放下纸巾：“算了，洗一下。”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十二点了。”
严浩翔点头，看着他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又转回来：“对了，那个时态表抄完记得给我，我要检查。”
“知道了，贺老师。”严浩翔故意拖长了调子。
贺峻霖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拉开门时又回头叮嘱：“别熬夜写，写错了更麻烦。”
“嗯。”严浩翔应了一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门口的感应灯亮了又暗，像颗跳动的星星。
他转身回到书桌前，看着摊开的短文和旁边的时态表，突然觉得思路清晰了不少。窗外的月光更亮了些，照在笔记本上那个举旗的小人身上，仿佛真的在为他加油。
严浩翔拿起笔，笔尖落在纸上，写下第一句将来时的句子：“明天，我会和贺峻霖一起去买汽水。”写完，他对着句子看了半天，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继续往下写。
客厅的钟又敲了一声，已经是凌晨了。但书桌前的灯光还亮着，伴着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像一首未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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