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闹钟还没响，马嘉祺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他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张真源”三个字，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屏幕上，晃得他眯了眯眼。

“喂，真源？”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起没起？九点的钢琴课，你再不来我可要罚你多弹半小时音阶了。”张真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刻意板起的严肃，背景里隐约有钢琴声，像是在试音。

马嘉祺猛地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八点十分。他手忙脚乱地应着“马上到”，挂了电话才发现丁程鑫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他的外套。

“张真源的电话？”丁程鑫把外套递给他，眼底带着点笑意，“昨晚跟贺峻霖抢最后一个章鱼小丸子时，不是说今天要早起练指法吗？”

“忘了……”马嘉祺挠挠头，接过外套时指尖碰到丁程鑫的手背，昨晚残留的暖意好像还留在布料上。他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抓起琴谱就往门口冲，“丁哥我先走了，钢琴课结束就回来！”

“路上慢点，”丁程鑫在他身后喊，“张真源要是罚你，记得录视频回来告状。”

马嘉祺笑着应了声，关门时还能看见丁程鑫转身往厨房走，白瓷杯在餐桌上摆得整整齐齐，和昨天早上一样冒着细白的热气。

张真源的钢琴教室在城中心。马嘉祺推开门时，张真源正坐在钢琴前翻乐谱，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黑白琴键上，像铺了层碎银。

“迟到七分钟，”张真源抬眼看他，手指在琴键上敲出一串连贯的音阶，“罚你弹三遍《致爱丽丝》，不许错一个音。”

马嘉祺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到琴凳上。指尖落在琴键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丁程鑫昨晚帮他整理琴谱时，在《致爱丽丝》的谱子上画了个小小的音符，旁边写着“这里的连音好像叹气”。

第一遍弹到中段时，他果然在连音处卡了壳。张真源的指尖敲了敲谱子上的标记：“手腕放松，想象手指在琴键上散步，不是跑步。”他伸手握住马嘉祺的手腕，轻轻带着他划过琴键，“你看，这样是不是顺多了？”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马嘉祺跟着张真源的力道重复了几遍，手腕渐渐放松下来，连音处的旋律终于像流水一样淌出来，带着点张真源说的“叹气感”。

“不错，”张真源松开手，往后靠在椅背上，“比上周弹《月光》时稳多了，你是不是又练了呀？”

马嘉祺低头盯着琴键：“就、就练完题后弹了会儿……”

张真源笑起来，指尖在琴键上弹出段轻快的旋律：“你可比对他们当年上心多了。我记得我以前教你师兄弹钢琴，他错三个音我就敢把谱子卷成筒敲脑袋。”

马嘉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指尖在琴键上随意敲了几个音，刚好是昨天物理实验课上记住的节奏——像灯泡亮起时那声轻轻的“啪”。

钢琴课结束时已经过了中午，张真源把一本新的练习曲谱塞给他：“下周要弹这首，难点标出来了，不懂的带过来我给你讲。”

马嘉祺抱着谱子走出巷子，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拐进街角的面包店，买了丁程鑫爱吃的抹茶面包，纸袋在手里晃晃悠悠，像揣着颗雀跃的小石子。

回到家时，丁程鑫正坐在沙发上改贺峻霖的英语作文，红笔在纸上划出道道波浪线。马嘉祺把面包递过去，刚想说“张真源夸你钢琴弹得好”，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屏幕上跳动的是“父亲”两个字。

马嘉祺接电话的手顿了顿，走到阳台才按下接听键。“喂，爸。”

“你现在过来一趟，”父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地址我发你微信上，半小时内到。”

“什么事啊？”马嘉祺皱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阳台的栏杆。

“来了就知道。”父亲没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马嘉祺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地址——一家装修精致的茶馆，离这里不算近。他转身走进客厅时，丁程鑫已经放下了红笔，眼神里带着点担忧。

“怎么了？”

“我爸让我过去一趟。”马嘉祺把手机揣进兜里，语气有点沉，“不知道是什么事。”

丁程鑫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马嘉祺摇摇头，拿起外套，“估计就是问我最近的学习情况，我很快就回来。”他顿了顿，补充道，“面包放冰箱里了，抹茶味的。”

丁程鑫看着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眼里的担忧像化不开的雾。“路上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马嘉祺点点头，推开门时，楼道里的风卷着点阳光扑在他脸上，却没驱散心里那点莫名的不安。

茶馆的包间门是虚掩着的，马嘉祺推开门时，父亲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对面坐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见他时站起身，脸上带着点拘谨的笑。

父亲抬眼看向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过来，介绍一下，这是李叔叔的女儿，叫李涵。”

马嘉祺的脚步顿在原地，血液好像瞬间冲上头顶。他看着父亲眼里那点不言而喻的期待，看着女孩手里那杯没动过的果汁，突然明白了——这不是谈话，是相亲。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看父亲瞬间沉下来的脸，转身就往外走。包间隔音很好，可他关门时，还是听见父亲的茶杯重重磕在桌面上的声音，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走出茶馆时，阳光有点刺眼。马嘉祺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丁程鑫发来的消息：“需要我过去接你吗？”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不用”，想了想又加了句“我现在回家”。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突然很想快点回到那个有抹茶面包、有错题本上的红勾、有丁程鑫的笑的地方，好像只有那里的阳光，才是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