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消毒水的气味在呼吸里凝结成冰，滕悠睁开眼时，输液管正在视网膜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左手无名指传来细密的刺痛——那里缠着新的绷带，佛手柑的冷香正从枕边西装外套渗进骨髓。

　　"他们集体出现了卟啉症变异。"主治医师的钢笔敲在病历本上，"张龙那伙人的面部组织像融化的蜡像，监控录像显示...他们在救护车抵达前蒸发在巷口排水渠里。"

　　林浩递来的热可可漾出涟漪，滕悠盯着杯沿漂浮的奶油沫，舌尖还残留着昏迷前那张名片的金属腥气。

　　病房电视正播放陈氏集团二公子坠马重伤的新闻，玫瑰纹身在他锁骨处溃烂成诡异的图腾。

　　"帮我查向氏集团的访客预约流程。"她扯掉手背的输液针，血珠溅在白床单上开出曼陀罗，"要赶在修正率突破临界值之前。"

　　向氏大厦的玻璃幕墙折射出棱镜般的光斑，滕悠在旋转门前停顿三秒，耳垂的珍珠耳钉闪过幽蓝。

　　电梯镜面映出她改良过的米白套装，原本凌厉的收腰设计被换成柔和褶皱——这具身体残留的肌肉记忆正在抗拒这种示弱。

　　"滕小姐。"李秘书的镜片泛起冷光，指尖悬停在警报按钮上方，"总裁今日的会客名单里，没有能徒手卸掉枪械的危险分子。"

　　滕悠将烫金名片推过大理石前台，尾指刻意擦过对方袖扣："那就麻烦转告向总，他落在凶案现场的西装..."她压低嗓音，唇膏在杯沿印下半个蔷薇色唇印，"沾到了我后腰的枪油。"

　　感应门突然发出蜂鸣，穿堂风卷着雪松香掠过耳际。

　　向泽轩的银灰领带夹折射出手术刀般的寒芒，他扫过滕悠刻意收拢的肩线，喉结在绷紧的颈线间滚动半寸："带她去三号会议室。"

　　"可是风险评估——"

　　"她后腰藏着微型电击器。"向泽轩的鳄鱼皮鞋踏碎电梯间的光影，"而你的领带夹监控镜头，从三分钟前就开始异常频闪。"

　　密闭的电梯轿厢里，滕悠数着楼层数字在金属壁上的倒影。

　　身后人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的碎发，佛手柑与硝烟的气息在狭窄空间里发酵。

　　当显示牌跳到28层时，她忽然转身，发梢扫过对方扣着黑曜石袖扣的手腕。

　　"向总不问问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她抬起包扎过的手掌，绷带缝隙透出淡青色血管，"那些融化的脸...像不像被高温灼烧的糖人？"

　　向泽轩的瞳孔骤然收缩，电梯顶灯在他睫毛下投出鸦羽状的阴影。

　　他抬手撑住滕悠身后的镜面，定制西装的面料摩擦发出窸窣轻响："滕小姐应该先解释，为什么陈二少的私人暗号..."冰凉的机械表盘贴上她腕间脉搏，"会从你染血的绷带里渗出玫瑰香精。"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电梯猛地停滞在32层。

　　应急灯将两人的轮廓染成血色，向泽轩的领带夹突然迸出电火花，他钳住滕悠手腕的力道加重三分："你触发了生物识别陷阱。"

　　"是您西装内衬的纳米涂层。"滕悠用齿尖咬开珍珠耳钉，微型投影在轿厢顶部铺开星空图，"当佛手柑香精遇到电梯的臭氧杀菌系统..."她屈膝顶住对方大腿外侧的枪套，"就会生成足以瘫痪监控的电磁雾。"

　　向泽轩突然扣住她后颈，拇指按在第三颈椎凸起处。

　　这个充满掌控欲的姿势让记忆闪回原著——病娇反派就是在此处被男主折断颈骨。

　　滕悠感觉时空修正率在血管里沸腾，她倏然绽开梨涡："向总的手指在发抖呢，是发现我体温比常人低1.2℃？"

　　顶灯突然恢复正常，电梯门在死寂中缓缓开启。

　　向泽轩松开手后退半步，指腹残留的凉意却沿着脊柱攀升。

　　他扯松领带走向防火通道，西装下摆掠过滕悠小腿时抛下一句："你只有七分钟。"

　　防火门闭合的余震里，滕悠摸到口袋里的金属物——那是向泽轩表链上消失的袖珍密钥，缠着她掉落的一根长发。

　　走廊尽头的防弹玻璃映出她得逞的笑意，而身后安全通道的监控画面突然扭曲，浮现出半张融化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