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出煎蛋的焦香时,盛望正蜷在沙发里敲键盘。晨光从纱帘漏进来,在他发梢镀了层浅金,领口不知何时蹭了块咖啡渍,洇在雪白衬衫上像朵晕开的墨梅。
江添端着餐盘出来时,视线在那处污渍上停留两秒。瓷盘轻磕玻璃茶几的声响让盛望从代码里抬头,鼻尖先捕捉到蜂蜜松饼的甜香。他合上笔记本的动作太急,金属转轴发出抗议的咔哒声。
"哥,你往松饼里加核桃了?"盛望叼着叉子含糊地问,后颈被江添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住。那人指腹带着常年按弦留下的薄茧,蹭过皮肤时激起细小的电流。
"你上周说过想试试。"江添抽走他膝头的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未完成的编程界面。盛望仰头看他,发现对方领口扣子系错了一颗,大约是晨跑回来冲澡时太匆忙。他伸手去解,被江添扣住手腕压在沙发靠背上。
阳光斜斜切过两人交叠的影子,虎斑猫跳上窗台碰翻了玻璃杯。水珠沿着杯壁滚落,在松木地板上洇出深色圆点。江添松开他时,盛望衬衫领口的咖啡渍已经转移到对方黑色T恤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你故意的。"江添低头看了眼胸前污渍,盛望正用指尖戳他锁骨下方那颗小痣,笑得像偷到罐头的猫。晨风掀动窗帘,把煎蛋的焦香和程序员的怨气都吹散了。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盛望站在公司落地窗前看雨帘冲刷城市,手机在掌心转了三圈。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两小时前:[微波炉里有排骨汤],光标在输入栏闪烁,他删掉打好的"来接我",改成[带伞了吗]发送。
电梯降到B2时,盛望在安全通道口看见熟悉的身影。江添的黑伞斜倚墙边,水珠顺着伞骨往下淌,在灰色地砖上汇成小潭。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烟灰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不是说不用接?"盛望凑过去嗅他领口,雨后青草混着雪松香。"顺路。"江添把伞往他那边倾斜,雨点砸在伞面像在敲爵士鼓点。盛望的鞋尖踢到水洼,泥点溅上江添裤脚,在西装面料上开出暗色小花。
地铁口涌出的人群像受惊的鱼群,霓虹灯在积水中碎成彩色玻璃。盛望突然拽住江添手腕往小巷里带,潮湿的砖墙贴着后背,雨水顺着伞沿织成透明帘幕。江添的眼镜起了雾,盛望的吻比檐角滴落的水珠更烫。
深夜键盘声停下时,盛望闻到厨房飘来酒酿圆子的甜香。青瓷碗底压着便签,江添的字迹力透纸背:[明早七点有课]。他含着勺子笑,往对方书房门缝里塞了张回执:[已阅,江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