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气像一把生锈的刀,刮得人眼眶发酸。盛望把冻僵的手揣在校服口袋里,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咔嗒声惊醒了走廊的声控灯。五点四十七分的教学楼还浸在靛蓝色天光里,他跺掉帆布鞋上的雪沫正要推门,忽然被斜刺里伸出的手截住手腕。
深灰色羊绒围巾带着体温裹上来,青柠混着雪松的气息在鼻尖炸开。"天气预报说今天零下七度。"江添的声音裹着晨雾的凉意,拇指却轻轻蹭过他冻红的耳尖。盛望低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
晨光正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漫进来,在瓷砖地上拖出细长的菱形光斑。江添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白色耳机线蜿蜒着垂在两人中间。当德彪西的《月光》从Walkman里流淌出来时,盛望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睫毛上有雪。"江添突然开口,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盛望下意识眨眼,冰晶簌簌落在围巾绒毛上,像撒了一把碎钻。第一缕阳光爬上后门金属牌"高二A班"的凹槽时,他注意到江添发尾结着细小的冰凌,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暖气片开始发出嗡鸣的瞬间,走廊传来其他早读生的脚步声。江添抽回耳机线时小指擦过他的腕骨,盛望慌忙转身开灯,却把钥匙串碰落在地。金属撞击声里,谁也没发现对方泛红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