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临空时,白灼尾指的同心结开始结晶。那些冰棱顺着血脉爬向心口,噬月蛊纹路正在和三百年前的剑伤重叠——正是玄溟当年为他挡下巫族诅咒的位置。
"你总学不会撒谎。"白灼突然捏碎心口的冰棱,尖锐的碎片划破玄溟颈侧。血珠悬浮成星,映出两人脚下扭曲的影子里,竟蜷缩着少年形态的菌丝狐形。
玄溟的骨铃突然从地底升起。那些银铃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三百年前白灼出征前的场景在裂纹中闪现:少年玄溟蜷在炼器室,将自己的狐尾炼成银铃,而菌丝正从门缝渗入他的影子。
"当年你送我的剑穗..."白灼扯开衣襟,心口嵌着的银铃正在渗出黑血,"根本不是银制的。"
月光突然被吞噬。菌丝狐形的残魂从冰玉中挣脱,化作月食缺口里的暗影:"当然不是银——那是他用剜心的血,混合被巫族污染的魂魄..."玄溟的九尾突然刺穿白灼的胸膛。在菌丝狐形的尖啸中,染血的狐尾卷出一枚青铜铃铛——正是当年剑穗上缺失的主铃。月食阴影在此刻达到顶峰,铃铛表面的锈迹剥落,露出内壁刻着的符咒:以爱为锁,以命为匙。
"噬月蛊发作需要媒介。"玄溟的瞳孔分裂成月相纹路,握着铃铛按进白灼心口的剑伤,"比如...师父三百年前刺穿我灵台的那一剑。"
剧痛让时空扭曲。白灼在破碎的时空中看见真相:当年巫族圣狐是他亲手所化,菌丝狐形竟是他堕落的半身。玄溟跪在雪地里剖心的那夜,其实是在用九尾狐族禁术为他剥离恶魄。
"锁链从来都在你魂魄里。"玄溟的狐尾绞紧青铜铃铛,噬月蛊纹路顺着伤口反向侵蚀,"当年你把我做成镇魂棺,不就是为了关住这半身恶魄?"白灼的兽爪突然穿透玄溟的月相瞳孔。时空裂隙中伸出三百年前的青铜剑,剑身却缠满同心结丝线:"那你再猜猜——"剑尖挑破自己心口,拽出浸透鲜血的银铃,"为何我甘愿被锁三百年?"
菌丝狐形在月食中心发出惨叫。银铃与青铜剑碰撞出星火,点燃了两人之间的噬月蛊纹路。玄溟后背的碑文浮现在月轮上,那些"偷吻过月亮"的铭文化作锁链,将菌丝狐形拖入青铜剑劈开的时空裂缝。
"因为要等你长出第九条尾巴。"白灼在烈焰中咬住玄溟颤抖的喉结,噬月蛊的纹路在他们相贴的皮肤上组成新的图腾,"当年你献祭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月食光环突然迸裂。菌丝狐形在消散前发出最后的诅咒,青铜剑却在此刻软化,变成少年玄溟当年系铃铛用的红绳。三百年前被篡改的记忆终于完整:雪地里相拥的师徒,青铜剑穿透的是两人交叠的心口,噬月蛊的纹路在他们之间绽出并蒂莲。玄溟的第九尾在火光中显现。那尾巴尖上坠着半块冰玉,正与白灼心口的银铃严丝合缝。当冰玉铃铛发出清鸣,月食阴影里浮现出九尾狐族失传的碑文——所谓镇魂棺,实为同心契。
"现在轮到你了。"白灼握着玄溟的手按向冰玉铃铛,三百年前的青铜剑从月光中凝实,"把我犯的杀劫...咳...变成你的功德。"
菌丝狐形的残魂在铃声中消融。当血月褪成初遇那夜的皎白,青铜剑上的同心结突然断裂。玄溟在漫天飘散的结绳中看见真相——每根丝线里都裹着白灼的一缕魂魄,正是当年镇魂棺里缺失的十万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