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再次飞溅。
这一次,唐俪辞反应极快。
他抬起了宽大的衣袖,不仅遮住了他自己,也将身旁的傅丝萝笼在其中,挡住了大部分攻击。
温热的水珠噼里啪啦打在柔软的布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傅、小、狗!”傅丝萝一边忙不迭地往唐俪辞怀中缩了缩,一边对着浴桶里那个乐不可支的小家伙,佯怒地提高了声音,“你给我适可而止!”
然而,玩性正浓的孩子哪里听得进这毫无威慑力的警告。
傅狸见爹娘“躲”在一处,泼水泼得更起劲了,浴桶里的水被他搅得哗啦作响,四处飞溅。
纵然有唐俪辞的衣袖遮挡,傅丝萝的裙摆仍未能幸免。
而挡在前面的唐俪辞衣服几乎湿透,水珠顺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滚落,沿着白皙的脖颈滑入微敞的衣领。
几缕被打湿的墨发卷曲着贴在他颊边和颈侧,发梢还悬着欲滴未滴的水珠,看上去狼狈极了。
金尊玉贵的国舅爷想来没吃过这种苦,独自带了几年孩子的傅丝萝心理总算平衡了些许。
她憋着笑,抬起自己的袖子,想去替他擦拭脸上和颈间的水渍。
温润的指尖隔着衣袖,轻轻擦过他湿漉漉的下颌。
就在这一刹那,她猛地撞进了他的眼眸深处。
从前相处的那段短暂日子,他因眼伤,日日以纱布覆眼。
所以,她从未真正“见过”他的眼睛,更无从知晓他眼神。
那时,即便是在意识模糊,气息交缠的床笫时刻。听着他压抑的闷哼与轻喘,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覆于其眼睛上的白色纱布,也只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被迫堕入凡尘,带着禁忌与圣洁感的世外之人。
但现在,纱布早已除去。
她清晰地看到了一双深色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眸光深邃,专注,带着一种她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像能吞噬人所有心神的幽深漩涡,让她的心跳猝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
傅丝萝擦拭的动作蓦地一顿,仿佛被他的眼神烫到一般,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收回来,人也跟着本能地想要往后退一步。
然而,她的脚跟还未完全抬起,退势刚起,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后腰。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轻轻一揽,将她原本欲退的身子,重新拉回了怀中,甚至比刚才贴得更近。
傅丝萝低低惊呼一声,双掌下意识地向前撑出,恰好抵在了唐俪辞湿透的胸膛。
隔着一层湿凉的衣料,掌心下传来的是结实肌体的温热与沉稳的心跳,这触感让她指尖一颤。
他发梢上悬着的水珠,因这动作滴落下来,恰好打在她覆面的轻纱上,洇开几小团深色的湿迹。
他温热的气息随即拂过,洒在被水珠润湿的薄纱上,湿凉与温热交织,透过薄纱,在她鼻尖唇畔激起一阵细微的的痒意。
“你……放开。”傅丝萝回过神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热,她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挣脱腰间的桎梏。
话音未落,那只箍在她后腰的手却骤然加重了力道,将她猛地向上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