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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林羽的变化

暗处我为王

残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通红,仿佛是被苦难灼烧的痕迹。

  林羽吃力地背着重伤的男人,脚步踉跄地往家赶。每迈出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脊背被压得微微弯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那扇破旧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撞开。

  林羽轻轻将男人搁在那张破旧得吱呀作响的床上,床板像是不堪重负,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男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时不时逸出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微弱却如同一把把尖锐的针,直直地刺进林羽的心。

  林羽望着男人,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羽顾不上喘口气,转身拔腿就往村那头跑,去找老村医。

  此时,天色渐暗,村里的土路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扬起阵阵尘土,仿佛也在为这紧迫的气氛添上一笔。

  老村医在村里行医多年,那间小小的医馆,承载着村民们的健康希望。

  他为人和善,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自从林家遭遇变故后,他便时常伸出援手,送粮送药,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给林羽兄弟俩带来温暖与希望。

  林羽赶到老村医家时,早已气喘如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拉风箱一般。他双手撑着膝盖,努力平复着呼吸,焦急地说道:“大夫,快……快救救他,他伤得实在太重了!”

  老村医正在整理药柜,听到林羽的声音,赶忙转过头来,看到林羽那焦急的模样,二话不说,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眼神中满是关切,迅速背起药箱,跟着林羽往回赶。

  一路上,两人脚步匆匆,老村医时不时地询问伤者的情况,林羽一边跑一边简短地回答,每一个字都透着焦急。

  回到家,屋内光线昏暗,唯一的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只能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

  老村医迅速来到床边,俯下身仔细查看男人伤势。他眉头紧锁,眼睛紧紧盯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轻轻摇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担忧。

  随后,他从药箱里拿出止血药草,那些药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老村医熟练地将药草敷在伤口上,一边处理一边对林羽说:“这娃伤太重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今晚要是熬不过去,恐怕就没救了。”

  老村医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林羽的心头。

  处理完伤口,老村医直起身,拍了拍林羽的肩膀,担忧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关切:“你瞧这人,浑身刀伤剑伤,怎么看都不像做正经营生的。我劝你还是打电话叫执法者来,别给自己找麻烦。”

  老村医深知林羽这孩子已经经历了太多磨难,不想他再陷入不必要的困境。

  林羽犹豫了。这些日子,家里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仿佛被生活这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不想再卷入其他麻烦事,只想安安静静地守护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他眼神有些闪躲,避开了老村医关切的目光,随口应付道:“知道了,大夫,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林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他的嘴角微微下垂,脸上写满了沧桑。

  老村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明白林羽经历了太多,性格变得沉默而固执。

  他轻轻拍了拍林羽的肩膀,叮嘱完护理注意事项后,便背起药箱,缓缓离开。

  老村医的背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落寞,一步一步,仿佛带着对林羽深深的担忧。

  林羽送老村医出门,转身回屋,却见邻居家的鸡正大摇大摆地在自家菜园啄食。

  菜园里一片狼藉,原本翠绿鲜嫩的蔬菜被啄得东倒西歪,叶子残缺不全,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

  这种情况已不是头一回,以前林羽为了避免邻里矛盾,总是默默忍受,选择息事宁人。

  但今天,一连串的糟心事让他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发。

  他转身回屋,从墙角拿出自制弹弓,这弹弓是他平时上山打野味用的,用树枝和牛皮筋制成,虽然简陋却十分趁手,陪伴他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装上小石子,双眼紧紧瞄准一只鸡,深吸一口气,手臂用力拉满弹弓,牛皮筋被拉得紧绷,发出“嘎吱”的声响。

  “嗖”的一声,石子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正中鸡翅膀。

  那鸡“咯咯咯”地惨叫起来,扑腾着受伤的翅膀拼命挣扎,羽毛纷纷飘落,原本整齐的羽毛变得凌乱不堪。

  其他鸡被吓得四处逃窜,在慌乱中又踩坏了不少菜,原本就凌乱的菜园变得更加不堪,泥土被刨得翻卷起来,蔬菜被践踏得面目全非。

  然而,林羽心中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他再次瞄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

  石子如流星般飞出,这一次,直接击中鸡头。鸡瞬间倒地,扑腾几下后便没了动静,双腿一蹬,结束了挣扎。

  林羽看着死鸡,心中五味杂陈。其实,这鸡本是他打算给重伤男人补身体的,如今却被自己亲手打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但很快又被无奈所取代。

  林羽没打算报告执法者,他心想,若男人醒了,就让他自行离开,自己不会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男人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也算做件好事,让他入土为安。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苦笑,仿佛在自嘲这生活的无奈。

  林羽走进屋,守在男人床边,一夜未眠。

  那锅给男人准备的鸡汤,在温火上咕噜咕噜熬了一夜,白色的热气不断升腾,满屋子弥漫着鸡汤的香气。

  这香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浓郁,却也无法驱散屋内紧张压抑的气氛。

  林羽坐在床边,眼睛紧紧盯着男人的脸,时不时地伸手去探男人的鼻息,心中默默祈祷着男人能够熬过这艰难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

  邻居像往常一样放鸡出笼,却发现少了一只。邻居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疑惑,开始在周围一番寻找。

  终于,在林家菜地发现了鸡毛。

  邻居顺着味儿来到林家门口,立刻闻到了浓郁的鸡肉香。

  邻居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他用力拍打着门,大声喊道:“林羽,你给我出来!”

  此时,林羽守了一夜,疲惫不堪,双眼布满血丝,但仍强撑着。

  那锅鸡汤,是他对这个陌生伤者最后的善意,只是不知,这一夜过去,男人能否熬过生死难关,而面对邻居的兴师问罪,他又该如何应对……

  这一连串的未知,如同一团迷雾,笼罩在林羽心头,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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