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酸笋危机”

酸笋伏火雷的奇特性让东厂众人都懵了，御膳房的酸笋竟然能够与硝石产生联系！这个发现无疑掀动了朝廷上下的一池春水，但酸笋这种东西原本是供皇家食用的，怎么会突然掺和到这种致命的武器里面？

顾怀瑾和林知夏还在苦恼如何推进案情的时候，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御膳房这边因为一块小小的酸笋，也闹得鸡飞狗跳。

东厂将御羹司酸笋“硝石含量异常”的消息悄悄传开，虽说没公开大张旗鼓，但消息终究还是拐着弯进了御膳房。于是，御膳房上上下下一众大厨和帮厨人人自危，都在议论纷纷——“这酸笋是我们从司徒府进的，可御羹司给的东西我们哪敢不收啊？”

“完了完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祸事，连御膳房都成了共犯？！”

“你们懂个屁，东厂那帮人明显只盯着人家司徒府，估计不会连累我们吧？”

“你胡说！酸笋伏火雷的事连皇上都知道了，据说圣上有意要彻查到底！”

正当御膳房乱成一团之时，东厂的人终于亲自“登门拜访”。

清晨，天光微亮，御膳房的大门被急促的敲门声敲醒。御膳房大总管揉着朦胧的睡眼，嘴里嘟囔着“是哪个挨千刀的这时候扰人清静”，披着衣服就去开门，结果一打开就瞧见了几个穿着东厂官服的人立在门口。

“你们是？”大总管打了个哈欠，但眼中警觉四起。

“我们是东厂的，有些事情，要和御膳房商议。”为首的东厂捕头一甩袖袍，直接绕到正厅，而顾怀瑾和林知夏则跟在后面，气定神闲，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大总管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心里顿时没了底。他硬着头皮笑脸相迎：“军爷们辛苦啦！来来，这边有茶！”说着亲自泡了几杯热茶捧上来，手都有点儿发抖，“不知军爷这次来，是……是查酸笋的事情吧？”

“不错。”顾怀瑾微微颔首，“御羹司给御膳房的酸笋，究竟是何种来源，御膳房可有记录？”

酸笋伏火雷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东厂自然也不想将惊动太多朝廷势力。但毕竟御羹司的酸笋确实有问题，他们这一趟来，也是为了进一步调查，将所有可能的“供源”和关联人锁定。

大总管连连点头：“有，有，您请看！”

大总管连忙命御膳房管事取来了一本厚厚的账簿，翻到酸笋供货的那一部分，只见上面条理清晰地记满了供货日期、数量、来源——每一页都有“司徒府御羹司”的印戳。

“不愧是皇家御用，酸笋的来源确实没有问题。”林知夏翻了翻这本账本，点了点头。但是顾怀瑾却依旧眉头紧锁：“账本是没有问题，可御羹司送来的酸笋是否真的只有‘酸笋’而已，却未必见得。”

“这……”御膳房大总管一听，吓得脸色骤变，“军爷的意思是，御羹司给的东西里头搞了别的手脚？不不不，我们这儿验收的流程一向严格，酸笋里头怎么可能会混东西呢？除非——除非是御羹司的人偷偷换了酸笋……”

“没错。”顾怀瑾冷冷一笑，“御羹司用‘酸笋’掩饰伏火雷原料，可真正的伏火雷并非酸笋，而是掺入酸笋中的其他东西。御羹司的人，心思不可谓不深。”

站在一旁的大总管和御膳房诸人已经目瞪口呆，一个个表情惊惧，仿佛“御羹司”几个字已经成了什么天大的禁忌。

“别这样看着我们啊！”大总管急得直跳脚，“我们要是早知道司徒府敢在酸笋里动手脚，送过来之前早就给煮成酸笋鱼给吃光了！这能怪我们吗？”

“问题倒也不在你们。”林知夏开口安抚道，随后看向顾怀瑾，“顾大人，要不然，我们就直接去趟司徒府，直接对质？”

“等等。”顾怀瑾摆摆手，“直接去司徒府打草惊蛇未必是好事。”他沉吟片刻，随即说道，“将御膳房的酸笋样品仔细封存，还有昨日酸笋伏火雷试验后的残留样品一并带回去。先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去鉴查堂，比对硝石成分和酸笋的批次来源。我们既要追根溯源，更需静观其变。”

“是。”一名东厂捕快领命而去。

然而，众人还未从这一连串的安排中回过神，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还有厨子的惊呼声：“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菜刀怎么自己飞起来了？”

众人急忙往御膳房内走去，只听厨房那边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几个大厨惊慌地跑出来，满脸懵逼地看着地上：“我的天哪，这，这……这是爆炸了？！”

东厂捕头和顾怀瑾林知夏对视一眼，同时皱眉，顾怀瑾脸色一沉：“先去看看。”

顾怀瑾一行人匆匆赶往后厨时，只见后厨内一片狼藉。炸裂的铜锅、散落的菜刀、烧得黑乎乎的炉子，还有几个裹着围裙的大厨满脸黑灰，活像个刚出煤窑的劳工。

“这是怎么回事？”顾怀瑾冷冷问道。

一名胖乎乎的大厨抖抖嗦嗦地回答：“大人啊！这，这是、这是我们做实验搞出来的！”

“实验？！”林知夏忍不住笑出声——他终于明白，为啥东厂那个胖子探子对“御膳房”那么有想法了。

“你们这些御厨，怎么还自己玩‘炸厨房’？”顾怀瑾一脸无语。

“我们哪敢啊！”大厨急得比手画脚，“这是先前御羹司司徒公子派人来教我们的，说怕新入来的酸笋品质不好，让我们试着用‘土法硝化酸笋’做实验，保证酸笋脆爽！结果、结果我们就试了一下，谁知道——‘轰’地一声就炸了！这酸笋里面难道真的能炸人？！”

站在厨房中央，顾怀瑾低头查看炸出的硝石残余痕迹，冷笑一声：“御羹司……这司徒楚楚果然是个心思深沉之人。酸笋本身无毒，但用特殊手段酸化硝石，通过特殊加工将其混合在酸笋中，不仅无味无色，还能伪装得极好。”

他抬起头：“你们说，司徒楚楚派人来指导你们酸化酸笋，可是为了保证‘品质’？”

一边的林知夏挠了挠头：“品质？他们这是品质有问题，还是品质太有问题？”

顾怀瑾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酸笋伏火雷的幕后主使，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利用酸笋，而是为了以御膳房和御羹司为幌子，掩盖硝石矿脉流入东厂辖区的事实。说到底，还是个局。”

话到此处，顾怀瑾的目光一凝，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记不记得，这段时间，御羹司有没有送过一些特别的酱料，或是酸笋之外的其他调味品？”

大厨们面面相觑：“有有有！司徒公子送来的酱料确实特别鲜！我们都用过。”

“酱料……”顾怀瑾心头一动，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眉眼。

正当顾怀瑾和林知夏准备再次深入调查，东厂捕头也带回新的检验结果：御羹司的酸笋的确含有硝石微粒，而爆炸厨房中找到的硝石，与酸笋伏火雷的硝石来源相同！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对御羹司下最后通牒之时，御羹司那边却派人来传信，声称次日将亲自送上一批“特制酸爽酱料”，邀请东厂几位“贵客”莅临府上，亲自指导酱料的试吃。

这究竟是挑衅，还是司徒楚楚的“局中局”？

顾怀瑾看着手中的信笺，冷冷一笑：“既然他敢来，那就让他看看，东厂的手段。”

然而，林知夏却在角落里低声嘟囔：“老顾，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这‘试吃’会不会是场鸿门宴？”

顾怀瑾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鸿门宴怕什么？我们顾某人，从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