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最后一道防火墙时，苏晚腕间的镯子突然发烫。老楼解剖室布满弹孔的铁门后，数百个福尔马林罐在月光下泛着幽绿。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心脏标本，标签上的日期从1987年开始排列，最新那个标注着苏晚的生日。
"这是你的礼物。"
霍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带着孩童般的脆音。苏晚转身看见他赤脚站在血泊中，白衬衫下露出心口缝合线——那里嵌着块液晶屏，正播放母亲抱着两个婴儿在火海中奔跑的画面。
"姐姐终于来找我了。"他歪头笑的瞬间，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指尖拂过标本罐时，液体突然沸腾，浮现出苏晚从小到大的影像：七岁车祸时移植的角膜，十五岁莫名出现的医学天赋，全都源自这些浸泡在药液里的器官。
通风管突然坠落，林雪儿的尸体砸碎标本罐。她太阳穴插着霍沉的佛珠，手机屏幕定格在发送成功的邮件界面——收件人赫然是苏晚失踪多年的父亲。
"游戏升级了。"霍沉舔去溅到唇边的福尔马林液，"现在你是我的共犯。"他将苏晚的手按在自己胸腔，皮肤下凸起金属密钥的形状。老楼突然震动，暗门在解剖台下方打开，冷气裹挟着二十年前的产房血腥味扑面而来。
心电图纸从天花板飘落，苏晚接住的瞬间浑身冰凉。泛黄的记录纸上，她和霍沉的心电图在某个雨夜完全重合，而日期正是母亲抱着婴儿冲出火海的那天。产床下伸出焦黑的手骨，攥着的金锁片刻着两个名字：霍沉、苏晚。
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苏晚的镯子与霍沉胸口的密钥同时发出蜂鸣。福尔马林蒸汽在视网膜上蚀刻出诡异的荧光路径，他们踩着二十年前的产房血渍，走进环形实验室的核心区。
三十六个冷冻舱呈放射状排列，幽蓝液氮雾中浮沉着与霍沉容貌相同的躯体。每个舱体标注着不同年份，最近的舱内赫然是林雪儿——她太阳穴的弹孔正在培养液中缓慢愈合。
"欢迎参观我的备件库。"霍沉敲击舱壁的指尖结着冰霜，声线里混着机械杂音，"从心脏到角膜，你这些年‘意外获得’的器官..."他突然将苏晚按在标注2012年的舱体上，玻璃内侧映出她车祸后重见光明的眼睛，"都来自这里。"
苏晚的尖叫被灌入喉咙的液氮冻结。舱内2012年的克隆体突然睁眼，虹膜裂变成摄像机光圈，胸口的观测窗里跳动着她的心脏。更恐怖的是克隆体颈间的胎记，与她锁骨下的蝴蝶形瘢痕完全对称。
警报声炸响时，霍沉正用手术刀划开自己手腕。他的血在低温中凝结成晶，嵌入冷冻舱控制台的凹槽："密码是你的初潮日期。"他喘息着轻笑，"母亲连这个都记录在培育手册里。"
钢化玻璃应声爆裂，2012年的克隆体破舱而出。苏晚抄起骨锯反击时，克隆体突然发出婴儿啼哭——正是火灾录像里双胞胎的哭声。锋利的指甲划过她颈动脉的瞬间，霍沉从背后拧断克隆体的脖子，机械脊柱迸出的火花照亮墙上的电子墓碑：
【2012年供体回收记录：右眼角膜（苏晚）、心脏瓣膜（霍沉）】
"现在明白了吗？"霍沉将惊魂未定的苏晚抵在操作台上，他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我们是用彼此血肉喂养的共生体。"他扯开实验服，心电监护贴片下密密麻麻的缝合线，正在渗出淡蓝色的克隆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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