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握紧记忆球,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望着吕良消失的方向,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
夜更深了,远处的车灯划破黑暗,越来越近。张楚岚不再停留,迅速隐入黑暗中。
他知道,这些记忆球里藏着的,或许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但他别无选择。
张楚岚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夜色中,吕良脸上的笑意便如潮水般褪去。
他猛地抬手,五指如爪,狠狠扣住自己的太阳穴,指尖泛起幽蓝色的炁光,一缕缕记忆如丝线般被强行抽离,在掌心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吕良呼……
他喘息着,额角渗出冷汗,却不敢有丝毫耽搁。
然而,还未等他毁掉这颗记忆珠,骤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是吕家的人!
吕恭的从阴影中走出来,脸色阴沉,身后跟着数名吕家精锐,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冰冷的审视。
吕良恭哥,好久不见了。
吕良扯出一抹笑,故作轻松地打招呼,背着的手却微微发颤。
"少装蒜。"吕恭的笑容骤然冷了下来,"把田老的记忆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吕良瞳孔一缩,背在身后的手猛地发力,"啪"的一声脆响,记忆珠在他掌心碎成无数光点,如萤火般消散在夜风中。
“你在干什么?”
吕恭的脸色顿时变了,他一把将吕良的胳膊拉出来,目光骤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炁息。
"你……毁了记忆?!"吕恭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怒火翻涌。
吕良知道瞒不过去了,索性咧嘴一笑。
吕良是啊,恭哥,你来晚了一步。
"找死!"吕恭暴怒,一掌狠狠扇在吕良脸上,将他打得踉跄后退。鲜血从嘴角溢出,吕良却依旧笑着,眼神挑衅。
"带回去!"吕恭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吕家地牢。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火把的光影在石壁上跳动,映照出吕良苍白如纸的脸。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被折磨了多久,鞭痕、烙铁、针刺……吕恭用尽了手段,却始终撬不开他的嘴。
"最后一次机会,"吕恭掐住他的下巴,声音阴冷,"田晋中的记忆,你到底藏哪儿了?"
吕良虚弱地抬起头,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吕良恭哥……你永远……都得不到……
"好,很好。"吕恭怒极反笑,缓缓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既然你不肯说,那这双能抽取记忆的手……留着也没用了。"
刀光一闪,鲜血喷溅。
吕良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地牢中回荡,吕良的右手应声而落,重重砸在地上。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却在昏死前的最后一刻,死死盯着吕恭,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几个字。
吕良你们……永远……赢不了……
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而那颗被捏碎的记忆珠,早已化作尘埃,随风飘散。
再醒来时,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将斑驳的石壁映照得如同鬼影幢幢。
吕良被铁链悬吊在半空,手腕早已磨得血肉模糊,干涸的血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凝结成暗红的痂。
他的呼吸微弱,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可每当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时,冰冷的盐水又会毫不留情地泼来,让他被迫清醒。
"良弟,何必呢?"吕恭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着几分虚伪的叹息,"只要你肯说出田晋中的记忆藏在哪,我立刻放你下来。"
吕良扯了扯嘴角,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的冷笑。
吕良恭哥……你……还是这么……爱说废话……
吕恭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抬手又是一鞭抽在吕良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嘴硬是吧?"他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地牢的门再次被推开。
走进来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吕家太爷。
他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仿佛连空气都因他的到来而凝滞。
油灯的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却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吕良。
"小良啊……"他叹息般开口,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你受苦了。"
吕良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却仍能看清太爷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吕良太爷……
他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
"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太爷缓缓走近,枯瘦的手指抚上吕良的脸,指尖沾了血,竟直接送入口中轻轻一吮,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吕家的骨血,每一滴都该珍视。"他低声道,"只要你告诉我田晋中和张锡林的线索,我不仅放了你,还让你重新成为吕家人。"
吕良的瞳孔微微收缩。
重新……成为吕家人?
这个诱惑太大了。
可下一秒,他的脑海中闪过小欢的脸,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他"哥哥"的小女孩。
吕良太爷……
他艰难地开口。
吕良我……没杀小欢……
这是他唯一一句真话。
太爷眯起眼,指尖轻轻摩挲着吕良的下巴:"我知道。"
吕良一怔。
"但你得证明自己的价值。"太爷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否则,你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地牢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偶尔爆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响。
吕良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最终,他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吕良好……我说……
吕良的呼吸微弱,被铁链吊起的身体早已麻木,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不甘地跳动。
他盯着吕家太爷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缓缓开口。
吕良我可以告诉你八奇技的线索……但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
太爷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拐杖顶端,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说。"
吕良明魂术和双全手……为什么如此相似?
吕良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入太爷最隐秘的神经。
空气骤然凝固。
太爷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缓缓走近,干枯的手指抚上铁链的锁扣,语气温和得近乎诡异:"小良啊,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锁链"咔嗒"一声松开,吕良的身体如断线的木偶般坠落,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