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门被粗暴地踢开,刺眼的光线中,吕恭的身影逆光而立。他嘴里叼着一只油亮的鸡腿,金黄的脆皮上还挂着晶莹的油脂。
"哐当!"
地窖门被粗暴地踢开,刺眼的光线中,吕恭的身影逆光而立。他嘴里叼着一只油亮的鸡腿,金黄的脆皮上还挂着晶莹的油脂。
"吕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承认。"吕恭咀嚼着鸡肉,声音了满是嘲讽,"我们吕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吕良缓缓抬头,凌乱的长发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只鸡腿,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不自觉地吧嗒着。
吕恭注意到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啃着,将沾满口水的骨头"啪"地扔在地上,正巧落在铁链长度之外一寸的地方。
吕良像条饿极的野狗般扑过去,铁链瞬间绷直,勒得他脖颈泛青。他拼命伸长手臂,指甲在地面上抓出刺耳的声响,却始终差那么一点。
吕恭抬脚,用靴尖将沾满泥土的鸡腿骨踢到他面前。
骨头滚到眼前时已经裹了一层灰黑的污垢。吕良却如获至宝,抓起就往嘴里塞,牙齿咬碎骨头的咔嚓声在地窖里格外清晰。
吕恭不屑地一笑,转身欲走,"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就关到你认罪为止……"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
吕良像头暴起的困兽,以惊人的爆发力扑上来,双臂死死箍住吕恭的腿。两人重重摔在地上,钥匙串从吕恭腰间滑落,在石板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干什么?!"吕恭惊恐地挣扎,却被翻身骑上的吕良一拳砸歪了鼻子。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每一记都带着积压多年的愤怒。鲜血飞溅中,吕良抓起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向那个隐蔽的墙洞。
潮湿的夜风迎面扑来,他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
一定要找到小欢,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为了这个目的,他决定加入全性。
昏暗的房间里,吕良站在中央,瘦削的身形被阴影吞没大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某种执念。
"你就是吕家村的吕良?"窦梅的声音轻柔似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蛊惑,"那个因为嫉妒……杀了自己亲妹妹的吕良?"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吕良的心上。
"可以啊,"她忽然笑了,声音甜腻得令人发寒,"比我们全性的人还疯。"
吕良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吕良我要加入全性。
他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决。
沈冲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中满是讥讽:"你那是要加入全性吗?你是想要我们保护你吧?"
吕良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毫不退让。
吕良不行吗?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缕幽蓝色的炁,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他的指尖。
吕良你们全性……总有用得着我明魂术的一天吧?
房间内一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吕良如果你们做不了主,就把代掌门叫来。
沈冲眯起眼,似乎被他的态度激起了兴趣。
夏禾倚在窗边,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她微微侧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
夏禾用不着问代掌门。
她轻声道,声音如同夜风般飘渺。
夏禾你可以加入全性。
吕良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夏禾怎么加入?
夏禾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夏禾只要你对外声称自己是全性的一员……
夏禾全性就会承认你。
吕良怔住,似乎没想到会如此简单。
吕良就这么简单?
夏禾轻笑一声,目光却穿透黑暗,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夏禾就这么简单。
……
当他终于站在全性掌门的位置上,闭上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庇护,而是力量,是真相,是足以颠覆一切的筹码!
加入全性,追随代掌门,掌控全性的计划……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当他翻遍了张怀义和田晋中的记忆,那些被尘封的碎片一点点拼凑,最终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明魂术,本就是双全手的一部分!
而甲申之乱,八奇技,甚至整个异人界的动荡,都与此息息相关!
吕良呵……
他低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吕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就在他即将触及真相时,全性崩解了。他成了众矢之的,不得不东躲西藏,像一条丧家之犬般苟延残喘。
直到那一天。
他终究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回到了吕家村,站在了太爷的面前。
吕良太爷……
他声音嘶哑,眼中却燃烧着执念。
吕良双全手……到底是什么?
太爷的眼神冰冷如刀,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了刀。
咔嚓!
剧痛袭来,他的四肢被硬生生斩断!鲜血喷溅,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他的视野。
他倒在地上,意识模糊,耳边只剩下太爷冷漠的声音。
"吕良,你……不该知道这些。"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完了。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执念,都将随着他的死亡而终结。
黑暗。
无尽的黑暗。
吕良的意识在虚无中沉浮,四肢断裂的剧痛仍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以为自己会死去,不,或许已经死了。眼前出现无数曾经的美好回忆,可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滴答。
他的血,正缓缓渗入地面,与那滩早已干涸的陈旧血渍交融。
然后,异变陡生!
那些血液,竟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蠕动、沸腾,如同无数细小的赤蛇,疯狂地钻回他的伤口!
"呃……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空荡的祠堂内回荡,吕良的身体剧烈抽搐,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重组。
他的断臂处,血肉模糊的伤口骤然迸发出刺眼的金光,血管如藤蔓般疯狂生长,骨骼在光芒中重塑,肌肉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而上。
一只完好的右手,就这样凭空再生!
痛苦仍在继续,甚至更加剧烈。他的左臂、双腿,同样被金色的光芒包裹,断裂的骨骼如春笋般节节攀升,血肉交织,筋脉蔓延。
每一次再生,都像是千万根钢针贯穿全身,又像是无数蚂蚁在骨髓里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