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提前半小时到达了排练室。

他把背包整齐地放在角落，取出水瓶和毛巾摆在固定位置，然后开始做热身运动。每一个拉伸动作都精确到位，就像他对待所有事情一样——精确、完美、不容差错。

镜子里的少年穿着简单的黑色训练服，额前的碎发被一个黑色发带拢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数着节拍，开始练习今天要排的舞蹈动作。

"一、二、三、四，转，五、六、七、八..."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节奏。朱志鑫从镜子里看到刘耀文晃了进来，戴着夸张的红色耳机，随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音乐随意摇摆着身体。

"早啊。"刘耀文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把背包随便往地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

朱志鑫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还有十五分钟才开始排练。"

"我知道啊。"刘耀文取下耳机，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提前来看看我们的'完美先生'是怎么准备的。"

朱志鑫转过身，直视刘耀文："我们需要谈谈舞台编排。"

"正有此意。"刘耀文咧嘴一笑，随手把水瓶放在音响设备旁边，朱志鑫的目光在那瓶水上停留了一秒——没有杯垫，而且离电子设备太近了。

朱志鑫深吸一口气，拿出平板电脑："我根据《界限》的原版编舞做了一些调整，主要是在第二段副歌后加入了一段双人舞，这里..."

"等等，"刘耀文凑过来，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飘进朱志鑫的鼻子，"你完全按照原版来的？"

"当然不是，我做了改编..."

"但框架还是原版那套。"刘耀文打断他，"太保守了。观众看我们两个组合，期待的是新鲜感。"

朱志鑫握紧了平板："那你有什么高见？"

刘耀文打了个响指："第一段主歌后直接加个dance break，我来段即兴solo，然后你接上你的部分，我们可以..."

"即兴？"朱志鑫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在正式舞台上？"

"怎么了？我经常这么干。"刘耀文耸耸肩，"观众爱看。"

"但这是双人舞台，不是你的个人秀！"朱志鑫感到一股热气涌上脸颊，"我们需要的是默契配合，不是你的'即兴发挥'！"

刘耀文眯起眼睛："默契不是把每个动作都编排得死死的，而是要感受对方的能量，随机应变。"

"那叫不专业。"朱志鑫冷冷地说。

排练室的门再次打开，舞蹈老师王磊和经纪人林姐一起走了进来。两人立刻停止了争吵，但空气中的火药味仍然浓得能点燃。

"看来你们已经开始讨论了？"林姐看了看两人之间三步远的距离，挑了挑眉。

"朱志鑫想把舞台变成军训汇报表演。"刘耀文说。

"而刘耀文想把它变成马戏团杂耍。"朱志鑫反击。

王磊老师拍了拍手："好了，孩子们，把你们的想法都展示给我看看。我们综合一下。"

接下来的两小时简直是一场折磨。朱志鑫坚持每个动作都要精确到指尖的角度，而刘耀文则不断试图加入即兴元素。当他们尝试跳朱志鑫编排的双人舞部分时，刘耀文突然改变了一个旋转方向，导致朱志鑫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到底能不能按照编排来？"朱志鑫咬牙问道。

"你能不能别像个机器人一样死板？"刘耀文回敬。

王磊老师终于喊了暂停："今天就到这里。你们两个..."他摇了摇头，"先别练舞步了，去练练怎么相处吧。"

林姐把两人叫到一旁："公司决定让你们搬到一起住。限定组合期间，你们住同一个宿舍。"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明天就搬。地址我发你们手机上。"林姐的语气不容置疑，"三周后的舞台不能搞砸，明白吗？"

朱志鑫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余光里，他看到刘耀文翻了个白眼，但也勉强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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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熠娱乐为两人准备的宿舍比想象中宽敞。两室一厅的公寓，有一个小厨房和配套浴室。客厅里甚至放了一架电子钢琴和一些音乐设备。

朱志鑫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门口时，刘耀文已经在了。他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鞋子随便踢在一边，袜子丢在茶几上。

"你的房间在左边。"刘耀文头也不抬地说，"我检查过了，隔音还行。"

朱志鑫默默地把自己的东西搬进房间。一个小时后，当他整理完所有物品走出来时，客厅已经被他的室友变成了灾难现场——零食袋、饮料罐、乱扔的衣服，还有一堆乐谱散落在地板上。

刘耀文正坐在地毯上摆弄一把吉他，听到声音抬起头："哟，整理完了？你是在里面重新装修吗？"

朱志鑫没理他，径直走向厨房，从自己的环保袋里拿出几个收纳盒。

"你在干嘛？"刘耀文问。

"分类垃圾。"朱志鑫简短地回答，开始把茶几上的空罐子放进回收盒。

刘耀文大笑起来："天哪，你真的像传闻中那样有强迫症啊！"

朱志鑫的手停了一下："我只是不喜欢生活在垃圾堆里。"

"随便吧。"刘耀文耸耸肩，继续拨弄吉他弦，"不过别碰我的乐谱，我知道每张纸在哪儿。"

朱志鑫看着地上那堆看似杂乱无章的纸张，很难相信刘耀文真的记得每张的位置。但他还是小心地绕开了那些乐谱，继续自己的清理工作。

那天晚上，朱志鑫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微弱音乐声。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叹了口气，用枕头捂住耳朵。

三周后的舞台该怎么办？他简直无法想象和刘耀文这样的人合作。偶像应该是完美的、精确的、可控的。而刘耀文...刘耀文就像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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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排练室里的气氛依然紧张。虽然两人勉强完成了舞台的基本编排，但距离真正的默契还差得远。

"再来一次！"王磊老师擦了擦汗，"朱志鑫，这次你试着感受一下刘耀文的节奏。刘耀文，别改动作，就按编排来，行吗？"

音乐响起，朱志鑫数着拍子开始动作。这段双人舞需要在四个八拍内完成一个换位旋转，然后同步做一个wave。昨天他们练习时，刘耀文总是提前半拍转身，打乱整个节奏。

但今天，出乎意料的是，刘耀文准确地跟上了节拍。当两人面对面做wave时，朱志鑫甚至能从刘耀文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笑意。

"好多了！"王磊老师鼓掌，"保持这个状态。"

休息时，朱志鑫坐在角落里喝水。刘耀文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看，我也不是只会即兴发挥的。"刘耀文说，语气里少了平日的戏谑。

朱志鑫有些意外："为什么突然..."

"因为舞台很重要。"刘耀文直视前方，"我虽然喜欢自由发挥，但也不是不分场合。"

朱志鑫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几天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刘耀文身上有种他未曾注意到的专业态度。

"不过，"刘耀文突然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宿舍里我可不会改。乱中有序是我的生活方式。"

朱志鑫翻了个白眼，但发现自己居然没那么生气了。

那天晚上，朱志鑫被一阵轻微的钢琴声吵醒。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十二分。琴声来自客厅，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尝试不同的旋律。

朱志鑫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刘耀文背对着他坐在电子钢琴前，戴着耳机，手指在琴键上摸索着。他面前摊开一本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朱志鑫从未见过这样的刘耀文——专注、安静，甚至有些脆弱。舞台上那个张扬自信的偶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浸在创作中的普通少年。

一块地板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刘耀文猛地回头，看到朱志鑫站在那里，立刻合上了笔记本。

"你在写歌？"朱志鑫问。

刘耀文迅速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睡不着而已。吵到你了？"

朱志鑫摇摇头，走近几步："我不知道你会作曲。"

"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刘耀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睡了。明天还有排练。"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但那本笔记本留在了钢琴凳上。朱志鑫犹豫了一下，没有去碰它。但他注意到封面上写着《无声告白》——是歌名吗？

第二天早上，朱志鑫起床时发现刘耀文已经出门了。客厅出奇地整洁——乐谱被收了起来，垃圾也都清理干净了。钢琴凳上的笔记本不见了。

餐桌上放着一杯外带咖啡和一张便签纸："昨晚抱歉。咖啡赔罪。——W"

朱志鑫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是他喜欢的拿铁，加了一点点糖。他不记得告诉过刘耀文自己喜欢喝什么。

排练室里，刘耀文表现得就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当朱志鑫做对一个复杂动作时，他给了朱志鑫一个真诚的"不错"。

朱志鑫突然意识到，也许刘耀文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随性不羁。就像那本被匆忙合上的笔记本一样，他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个认知让朱志鑫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练习室外的走廊上，一个叫张明的练习生正透过玻璃窗观察着他们，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两人互动的瞬间。

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