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

电竞房里的毛绒球

训练室的冷白光打在键盘上，映得奈布的侧脸像块冷调的金属。他刚结束一场排位赛，指尖离开鼠标时，机械键盘发出最后一声清脆的“咔嗒”，耳机里还残留着队友的欢呼声——他们刚以2:0拿下半决赛名额。

“奈布！喝冰可乐不？”前排的囚徒转过来抛了罐饮料，被他抬手稳稳接住。铝罐表面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黑色电竞椅的扶手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拧开瓶盖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门口晃过一团粉色。艾玛抱着个半人高的Kitty玩偶站在那里，白裙子上的蕾丝边沾了点绒毛，显然是刚从娃娃机厅回来。她的发绳是粉色蝴蝶结，和玩偶头上的一模一样，随着她探头探脑的动作轻轻晃动。

“训练完啦？”她踮脚往里面看，声音甜得像加了蜜，“我带了草莓蛋糕哦。”

队友们哄笑起来，有人吹了声口哨：“奈布，你的专属补给到了！”

奈布的耳尖泛起薄红，没理会起哄的队友，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椅子，腾出半张桌子。“进来。”他的声音比刚才和队友交流时放软了些，像把绷紧的弓弦突然松了半寸。

艾玛抱着玩偶跑过来，裙摆扫过地板的声音和训练室的机械音格格不入。她把蛋糕盒放在桌上时，Kitty玩偶的爪子不小心碰到奈布的鼠标线，粉色绒毛粘在了黑色线缆上，像片不肯离开的云。

“刚打完吗？”她打开蛋糕盒，草莓的香气混着空调风散开。奈布的电竞服是深灰色的，袖口印着战队标志，和她身上的浅粉色形成鲜明对比，却奇异地不冲突——就像训练室的冷光突然被揉进了一缕阳光。

“嗯。”奈布咬了口蛋糕，草莓的甜在舌尖炸开。他不太习惯吃甜的，但每次艾玛带过来的，他总会吃完。上次她烤的曲奇有点焦，他也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被队友笑了整整一周“重色轻友”。

屏幕上弹出下一场训练赛的提醒，奈布伸手去摘耳机，却被艾玛按住了手。“等下再练嘛，”她指着他眼下的青黑，“你都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他的手顿在半空，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艾玛的指尖很软，指甲修剪得圆圆的，不像他常年握鼠标的指腹，结着层薄茧。她的手腕上戴着串粉色珠子，是上次漫展买的Kitty周边，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撞在他的手背上。

“就十分钟。”奈布妥协了，把耳机挂在脖子上。训练室的嘈杂声涌进来，他却只听见她的呼吸声，像窗外偶尔掠过的风，轻轻巧巧的。

艾玛突然把Kitty玩偶塞进他怀里：“给你当靠垫。”玩偶肚子里的棉花软乎乎的，带着她身上的甜香，贴在他电竞服上时，竟驱散了几分训练带来的疲惫。

“你……”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她踮脚凑过来，用湿巾帮他擦指尖的可乐渍。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两把小扇子，扫过他的手背上，痒痒的。训练室的喧闹声仿佛突然退远了，只剩下她呼吸的声音，和键盘的余响。

“好啦。”艾玛收回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虎口。那里有块小小的疤，是刚接触电竞时被键盘边缘划的。她记得上次在医务室，他自己处理伤口时，眉头都没皱一下，此刻却因为这轻轻一碰，喉结动了动。

下一场训练赛的倒计时开始闪烁，奈布重新戴上耳机，却感觉怀里的Kitty玩偶格外暖。屏幕上的光标移动时，他的余光总能瞥见旁边的粉色身影——艾玛正低头玩手机，发绳上的蝴蝶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只停在肩头的小蝴蝶。

中场休息时，他摘下耳机，发现艾玛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贴着Kitty玩偶的耳朵，嘴角还带着点蛋糕的奶油渍。训练室的冷风吹进来，他伸手把自己的战队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外套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奈布看着她被外套盖住的发顶，突然觉得，比起赛场上的胜利，此刻电竞房里的安静，或许更让人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