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界面的红光刺得苏晚视网膜生疼,那光芒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在她眼前来回划动。基因链上的黑色雾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游走着,在代表“情感感知力”的区段啃噬出细小缺口,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如同某种古老生物正在缓慢侵蚀她的根基。
她听见沈巍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冰冷得像是浸在冰水里,“林小婉的意识已经植入十九周龄的胚胎,那是你父亲的私生子——现在,你们共享同一段时空,却注定是天敌。”
“不可能!”苏晚在意识深处嘶吼起来,声音颤抖且带着愤怒,“她前世只是个小三,怎么会知道银色药片?”话音刚落,系统界面突然分裂成两半,左侧是她的四项属性(外貌50/智商70/体质50/情感感知力90,能量5),而右侧竟浮现出另一套界面:外貌80/智商60/体质60/情感感知力40,能量条显示“80/100”,编号“LW-007”——这个数字让她心头一震,与陆辰父亲的工牌编号竟然相同。
“叮——检测到敌对意识体,启动防御机制。”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苏晚感觉太阳穴仿佛被重锤敲击,一阵剧痛袭来。子宫里的羊水瞬间冻结成冰,那种寒意透过身体直达灵魂深处。另一个胎儿的存在如暗礁般撞进她的感知范围,那是林小婉的意识,带着强烈的怨恨与不甘,像一团燃烧的黑雾缓缓逼近。“苏晚,你以为改写基因就能抢走建国?当年你妈用子宫拴住他,现在我就用你的妹妹拴住他!”林小婉的声音沙哑又充满仇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进苏晚的心脏。
记忆碎片骤然炸裂开来。前世,林小婉在苏晚十岁时成为继母,总是在父亲面前装作温柔贤惠,可每当没人时,就会掐住苏晚的手臂恶狠狠地说道:“你妈是个没用的黄脸婆,你也是个拖油瓶。”此刻,这份怨毒随着重生后的得意愈发浓烈——她要让苏晚的母亲失去丈夫,让苏晚失去完整的家。
“你休想!”苏晚咬紧牙关,集中仅剩的五点能量,将情感感知力再次推至极限。系统界面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看”见林小婉的胚胎蜷缩在另一个子宫中(林小婉自己的身体),但其意识却跨越时空鸿沟,直扑而来。两种意识在混沌的时空夹缝中相撞,宛如两团不同颜色的光焰相互绞杀。苏晚指尖散发出微弱的荧光,与林小婉的黑雾接触之处迸溅出刺目的火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的医院里,苏晚的心率突然飙升至一百四十,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护士冲进病房时,看见她的右手背螺旋纹正在扩大,原本淡金色逐渐变成暗红色,如同一道正在愈合却仍旧隐隐作痛的伤口。而在两千年的妇产科病房内,林小婉正攥着银色药片,在洗手间呕吐不止。镜子里倒映出她嘴角的一抹冷笑,以及微微隆起的小腹弧度——比正常十九周孕妇大得多,因为里面住着一个带着前世记忆的灵魂。
“SW-0715,立刻停止意识对抗!”沈巍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机械音,而是带着明显的喘息,“双意识共振会导致时空锚点偏移,你们可能永远困在1999到2000年的时间褶皱里!”然而苏晚充耳不闻,她“看”见母亲正在厨房熬鲫鱼汤,泪水悄然滑落,滴进汤锅里;而父亲此刻却在林小婉的出租屋里,笨拙地给她揉着腰——这是原轨迹里从未发生过的场景,只因林小婉的重生,提前暴露了怀孕的事实。
“建国,你说林月要是知道我怀了你的女儿,会不会发疯?”林小婉的声音在父亲的记忆里回荡,“她那么爱面子,肯定会闹着离婚,到时候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了。”父亲沉默无言,只是盯着她的肚子出神。然而苏晚却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情绪并非期待,而是恐惧——对国企处分的恐惧,对周围舆论的恐惧,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原来你最爱的还是自己。”苏晚在心底冷冷一笑,将最后的五点能量注入智商属性。智商瞬间提升至八十,她在混沌中迅速构建出时间线模型:如果林小婉成功让父亲离婚,母亲会在二零零一年带着她改嫁,却在二零一零年因过度操劳患上阿尔茨海默病;而林小婉的女儿则会在二零一五年偷走母亲的救命钱——这些细节都是前世林小婉醉酒后亲口说的。
就在苏晚思索之际,她惊讶地发现,林小婉的胚胎基因链上,代表“情感感知力”的区段被人为锁死在四十,而外貌属性异常偏高。这表明沈巍的实验室曾对她进行过初步改造,目的是让她成为“完美情妇”,却没想到她会偷服药片重生。
就在这时,林小婉的意识突然爆发出更强的能量,黑雾化作无数细针,疯狂刺向苏晚基因链的裂缝。苏晚感到一阵剧痛,现实世界的手臂上竟浮现出与林小婉相同的红色高跟鞋胎记——那是前世林小婉被车撞后留下的痕迹,如今却出现在她的胎儿身体上。系统界面发出最后的警报:“能量枯竭!防御系统关闭!双意识融合率突破百分之三十!”
“妈妈!”苏晚在意识深处尖叫,第一次主动向母亲传递情绪。二千年的林月突然捂住胸口,汤勺“当啷”一声掉进锅里。她恍惚间看见厨房瓷砖上倒映出两个胎儿的影子,一大一小,手牵着手——可她明明只怀了一个孩子。这种错觉转瞬即逝,却让她浑身发冷,下意识摸向衣柜深处的铁盒,那里躺着父亲的三张酒店房卡,还有今天产检时沈巍医生塞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如果孩子出生后眼睛会变色,立刻来找我。”
林小婉的意识攻势突然停顿下来,苏晚的系统界面弹出一条陌生提示:“检测到宿主母亲的‘母性防御机制’启动,时空锚点暂时稳定。”她趁机“看”向林小婉的界面,发现对方的能量条已经降至三十,编号“LW-007”正在闪烁,而任务栏显示:“目标:让苏建国在二零零一年一月前离婚,奖励:解锁‘外貌基因锁’(可调整至九十五)。”
“原来你也是实验体。”苏晚喘着粗气,意识逐渐模糊,“沈巍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当‘完美小三’,还是‘基因优化的新人类’?”林小婉的黑雾剧烈翻涌,传来刺耳的尖笑:“你以为沈巍是帮你的?他在你父亲公文包里放基因检测仪,就是为了收集你的胚胎数据!当年你妈流产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意外——”
话未说完,系统界面突然崩塌,苏晚坠入无边黑暗。再次醒来时,能量条奇迹般恢复到二十,而林小婉的意识体消失不见。沈巍的声音从界面深处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她触发了实验室的自毁程序,现在意识正在消散……但LW-007的胚胎还活着,三个月后会出生在市妇幼保健院,成为你的‘妹妹’苏晴。”
苏晚盯着系统界面,发现基因链上的黑色雾气虽未完全褪去,却在代表“母性”的区段浮现出淡淡金光——那是母亲情绪的具体化表现。她突然想起沈巍说过,每个重生者都有“情感锚点”,而她的锚点正是母亲未寄出的那封离婚协议书。
现实世界的清晨,护士换班时发现苏晚床头的玻璃瓶空了,最后一枚银色药片不知所踪。而在二千年的深秋,林月对着镜子抚摸肚皮,第一次看见胎儿在羊水里微笑,那双尚未睁开的眼睛里流转着淡金色的荧光——和她昨天在医院看见的、沈巍手表上的螺旋纹,一模一样。
床头柜上,父亲的手机突然震动,林小婉发来的短信写道:“建国,我刚才梦见咱们的女儿了,她叫苏晴,眼睛像你,笑起来像我。”苏晚在系统里“看”见父亲删除短信时的手抖,这才意识到,这场关于基因与情感的战争,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战斗——在她和林小婉之外,还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时空的织布机上编织着名为“完美人生”的陷阱。
系统界面突然闪过一道微光,四项属性下方多出一行小字:“当宿主母亲的‘母性值’突破八十,可解锁隐藏功能‘情感共振’。”苏晚抬头“望向”母亲的方向,发现她正把婴儿毛衣上的小鞋子拆了重织,嘴里喃喃自语:“小晚,不管发生什么,妈妈都会把你护在翅膀底下。”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林小婉摸着隆起的肚子冷笑,镜子里的螺旋纹在她眼底一闪而过。她打开手机备忘录,最新一条写着:“沈巍说苏晚是唯一成功的双意识融合体,只要吸收她的能量,我的苏晴就能成为完美基因人——包括她妈妈的子宫,都是最好的培养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