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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佛氏

综影视之拐个弯儿之后

琉璃杯里盛着剔透如琥珀的光,元宝炬唇畔的笑温润如春风拂柳,元钦捧着玉碟的手却在颤抖。——那裹在糖霜里的背叛,甜腻得令人作呕。喉间灼起的剧痛吞噬意识的刹那,乙佛云檀最后看见的,是雕龙盘凤的藻井在视野里剧烈旋转、坍塌,昔日枕榻间温存的耳语,此刻成了淬毒的冰棱,直刺入灵魂深处,将她苦心经营半生的信任彻底搅碎成齑粉。

……原来所谓天家骨肉,所谓鹣鲽情深,终究不过是权力祭坛上最华丽的牺牲。

刺骨的寒意骤然褪去,灵魂被粗暴地拖拽回尘世。乙佛云檀倏然睁开眼,冷汗浸透了中单。触手所及是柔软锦褥,窗外是新柳初绽的嫩黄,正是永熙二年的暮春——她结束流放,从秦州重返洛阳宫阙的第八日。

没了前世那份初归时迫不及待的、近乎卑微的欢喜。丈夫含笑递来的茶水,她只让新晋的侍女霜刃“仔细尝过”;儿子元钦捧着描摹稚嫩的画作请安,她目光掠过那尚存天真的小脸,心底却只浮起前世他捧着盛毒玉碟时那难以掩饰的颤抖。那颗曾为夫为子柔软牵动的慈母之心,如今裹上了太液池底千年不化的玄冰,坚硬、冰冷、棱角分明。

“娘娘,陛下召您共赏新贡的牡丹。”内侍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带着惯有的谄媚。

乙佛云檀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瓷盏沿,眼神无波无澜:“告诉陛下,本宫有些乏,心意领了。”帘外内侍显然愣住了,半晌才响起迟疑告退的脚步。霜刃垂手侍立一旁,年轻的脸上毫无讶色,唯有绝对的服从在眼底沉淀。这位娘娘自秦州归来,性情便如换了一副魂魄,对陛下乃至太子殿下,都透着一种审视寒铁般的疏离。

前尘旧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盘旋。她知道,那场颠覆北魏根基的六镇风暴,此刻已在北方的地平线下隐隐滚动雷音。前世,她苦劝丈夫元宝炬早做准备,他却沉迷柔然公主郁久闾带来的异域风情与新宠的温柔乡,置若罔闻,最终引得烽烟四起,仓皇西遁长安,狼狈至极。这一次,她不再寄望于男人的耳根。

权力,唯有牢牢攥在自己掌心的权柄,才是这深宫炼狱里唯一的凭依。

借着处理宫务之名,乙佛云檀的手悄然伸出宫墙。她利用多年经营的人脉与对朝局的先知,一批批经过霜刃亲自甄别、身世清白且精于武艺的女子,被悄然纳入麾下。她们被安置在宫城不起眼的旧院落,以“针线绣娘”之名掩人耳目。每日拂晓,当宫苑尚沉睡在薄雾中,那里便传出低沉而有节奏的操练口令与兵器破空之声。霜刃是这支绝对忠诚的“凤羽卫”的灵魂。

机会终于随六镇起义的烽火而至。叛军如燎原野火,席卷北疆,所向披靡。消息传来,洛阳震动,朝堂一片惊惶失措。元宝炬面色惨白,在朝堂上徒劳地咆哮,却拿不出半点有效的应对之策。昔日围绕在他身边争宠献媚的臣子们,此刻噤若寒蝉,眼神闪烁如惊弓之鸟。

乙佛云檀一身素雅的宫装出现在议事殿侧门外,隔着珠帘,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坠地般的冷冽与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叛军势大,然其疾如风,其势不可久。洛阳城池坚固,当固守待援。令关中宇文泰部即刻整军东进,掐断叛军粮道;冀州刺史尔朱羽健,速引精兵扼守井陉天险,断其南下之路。羽林卫即刻接管九门防务,擅议弃城者,立斩!” 她目光扫过霜刃,霜刃无声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眼神锐利如鹰隼。

话语掷地,满殿死寂。质疑的目光纷纷投向帘后那个掌控乾坤的影子,投向帘外那个素衣凛然的女子。然而,殿外檐下,身着羽林卫甲胄却沉默肃立的霜刃及其亲卫,那无声散发出的铁血威压,比任何雄辩都更具力量。她那冰冷的命令仿佛本身就带着刀锋的寒意,切割开朝堂上弥漫的颓丧与恐慌。

僵持中,角落里的宇文泰第一个打破沉寂,他深深一揖,声音洪亮:“皇后娘娘明见万里,臣,谨遵懿旨!” 这位日后搅动北朝格局的枭雄,此刻敏锐地嗅到了权力转移的气息与新主的气息。有人带头,殿内凝固的气氛终于冰融瓦解,几个尚有血性的将领也纷纷出列附议。

元宝炬望着帘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嘴唇翕动几下,最终颓然跌坐回御座,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颓丧地挥了挥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虚弱:“就……就依皇后所言。” 华贵的龙袍下,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此刻仅仅是一具被无形的线操控着的华丽木偶。权力的丝线,已悄然易手。

长安的新宫,沐浴在血色的夕阳之中。元钦——那个乙佛云檀曾倾注了全部母爱与期冀的儿子,如今已长成眉宇间带着阴鸷戾气的青年。他无法忍受母亲的绝对权威,更无法忍受宇文泰等权臣眼中对他这位太子显而易见的轻慢。一颗被野心和对母亲扭曲怨恨煎熬的心,终于在柔然残余势力暗中撩拨下,决定铤而走险。

暗夜如墨,杀机潜伏。元钦带着几名死士,凭着对宫中旧道的熟悉,竟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层层防卫,潜入乙佛云檀寝宫外的回廊。沉重的殿门被推开一条缝,元钦手中淬毒的短刃寒光一闪。

“母后……” 他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应他的,不是惊慌失措的尖叫。殿内灯烛骤然亮起,亮如白昼。乙佛云檀身着便服,端坐于案几之后,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迟归的访客。她甚至没有抬眼看他手中的凶器。

冰冷坚硬的东西猝然抵住了元钦的后心,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霜刃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里刮过铁片的北风,带着刺骨的杀意:“太子殿下,夜深露重,您的刀,拿不稳。” 与此同时,数道矫健如夜枭的身影从殿内帷幔阴影处无声滑出,手中利刃在灯光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冷芒。

元钦带来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便被这些沉默的影子干净利落地放倒、拖走,如同扫除几片碍事的落叶。

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空气凝固如铅。元钦手中的淬毒短刃“哐当”一声掉落在光滑的金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不知是恐惧还是绝望:“母后为何……为何……”

乙佛云檀终于抬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青年,看到了前世玉碟中那裹着糖霜的毒药,看到了琉璃杯里琥珀色的杀机。她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元钦面前。宫灯的阴影在她脸上摇曳,一半明亮如神祇,一半深邃如寒渊。

她俯下身,凝视着儿子惊恐扭曲的脸,嘴角竟缓缓勾起一丝笑意,那笑意冰冷彻骨,再无半分往昔的温情,只有洞悉一切后的苍凉与嘲弄:

“因为那一杯糖霜裹着的毒药,滋味,母后已替你尝过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粉碎灵魂的重量,“前世今生,滋味依旧。”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元钦的灵魂深处。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坍塌般的绝望——她知道了!她竟然全都知道!那些他以为深埋心底、无人知晓的弑母之念,在她眼中如同摊开的陈旧帛书,字字泣血。

乙佛云檀直起身,不再看地上瘫软如泥的儿子。她走到窗边,任由长安夜晚的风拂过她冰冷的脸颊。窗外是无垠的黑暗,如同她此刻的心湖,深不见底,不起微澜。

凤仪殿内,烛火通明,檀香幽静缭绕,隔绝了尘世喧嚣。案头堆积的奏疏已被霜刃仔细分类批阅,重要的军国要务才呈递到乙佛云檀面前等候她最终的朱批。笔尖蘸着浓艳的朱砂,在素白的奏本上落下简洁却字字千钧的印记,决定着千里之外的烽火与万民生死。那抹红色,耀眼如霞,却又冷冽似冰霜凝结的血色。

年轻的侍女捧着朱漆托盘,脚步轻柔无声地走到御座旁。托盘上,整齐摆放着一溜小巧精致的玉牌——那是为皇帝“侍寝”准备的妃嫔名牌。侍女垂着眼,声音恭敬而清脆:

“娘娘,各宫牌子已备好,今夜……陛下那边?”

乙佛云檀的目光从奏本上抬起,并未看向托盘,也未看向侍女。她毫无波澜的目光越过殿中袅袅的香烟,落在那张宽大的御榻之上。榻边摆放着一具半人高的白瓷枕,釉色温润如凝脂,枕面上精心雕刻着鸳鸯交颈、芙蓉盛开的富贵图样——那是前世元宝炬与她初入洛阳时,浓情蜜意之际,命能工巧匠为她特制的爱物,曾是她心头温存的象征。

一丝冰冷到极致的笑意,幽灵般掠过乙佛云檀的唇角,快得如同错觉。她伸出手,没有去碰触托盘上的玉牌,指尖却轻轻拂过那冰冷的瓷枕光滑的曲面。细腻的触感之下,是坚不可摧的质地。没人知晓,这华美瓷枕深腹之中,如今静静躺着数枚足以调动关中十万精甲的虎符,还有一卷染着陈年血迹、记录着所有背叛者名单的密卷。

那瓷枕温润依旧,忠实地映着她此刻的神情——眼神如同万年玄冰下的深潭,无波无澜,倒映着烛火的光芒,却再也折射不出一丝属于人间的温度。玉座之上,唯余一尊剔透的琉璃像,冰冷地俯视着这被她牢牢攥在手心里的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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