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男人将段辞带了回去又重新和其他人一起放在了板车上段辞紧闭双眼，耳边是木板车吱呀作响的声音。他的四肢被粗糙的麻绳捆住，手腕处已经磨出了血痕。男人们粗重的喘息声和咒骂声混杂在一起，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这老东西到底跑哪儿去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段辞头顶炸响，带着浓重的鱼腥味，"没有鲛人引路，我们怎么出海？"
"闭嘴吧张老三，"李铁柱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先把祭品运到祭坛。老东西跑不远，等天亮了再搜山。"
段辞感到板车突然倾斜，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向一侧，肩膀重重撞在车栏上。疼痛让他差点哼出声，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味。
一只手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回原位。"这个怎么捆的？差点滚下去！"有人拍打他的脸颊，力道大得让段辞眼前发黑，"睡得跟死猪似的。"
板车继续颠簸前行。段辞透过眼睑能感觉到火把的光亮忽明忽暗。他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五个和他一样被捆住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板车上。最边上是个年轻女子，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老大，要我说，咱们干脆别管什么鲛人引路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凑近李铁柱，"直接把船开出去，龙神大人难道还能不要祭品？"
李铁柱突然停下脚步，板车猛地一顿。段辞感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王老五，你当龙神大人是集市上讨价还价的渔贩？"李铁柱的声音危险地压低，"三年前陈家村不信邪，自己出海献祭，结果呢？全村七十八口人，第二天全漂在岸边，内脏都被掏空了。"
队伍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段辞感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想起海边那些怪异的鱼骨——现在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板车又开始移动，这次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夜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味扑面而来，段辞能感觉到他们正在靠近海边。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中间夹杂着某种诡异的、像是婴儿啼哭的声音。
"到了，把祭品搬下来！"李铁柱命令道。
段辞感到自己被两个人架起来，像货物一样被抬离板车。他的脚尖擦过潮湿的沙地，然后被重重扔在某种木质平台上。透过眯起的眼睛，他看到这是一个延伸进海里的简陋码头，停泊着一艘怪异的船——船头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龙形，但龙的眼睛却是两颗血红色的宝石。
"检查绳索！别让祭品半路醒了闹事！"李铁柱的声音从船的方向传来。
一只粗糙的手突然扯开段辞的衣领，冰凉的金属贴上了他的锁骨。"这个标记..."男人倒吸一口冷气，"老大！这个祭品身上有龙鳞纹！"
段辞心里一沉。他锁骨处确实有个胎记，形状像片残缺的鳞甲，但从未有人如此在意过。
急促的脚步声接近，李铁柱粗重带着鱼腥味的呼吸喷在段辞脸上。衣领被粗暴地扯得更开，段辞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如刀子般刮过他的皮肤。
"妈的..."李铁柱的声音突然发抖，"这是...龙神印记..."
海风突然变得狂暴，原本平静的海面掀起不自然的浪花。段辞听见船上有人尖叫："水里！水里有东西！"
就在这混乱时刻，段辞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擦过他的手腕。麻绳无声无息地松开了。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动，等待时机。"
那是安的声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