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我想吃那个糕点。」
小丫鬟指着那碟翠绿透亮的艾草糕,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却没有答应。「草儿,那是相爷的心头好,莫要惹他生气。」
草儿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嘟囔道:「相爷又不吃,每次都是姨娘自己偷偷吃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条件反射般望向那正依靠在软榻上看书的男人,生怕他听见这话。
可卫瑾言却像是丝毫未觉,专注地翻过一页纸,那双常年握毛笔的修长手指轻柔地拂过书页,极为珍惜。
他的手生得好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齐齐整整,白皙如玉的肤色衬得他整个人都如同被精心雕琢过一般。
我松了口气,暗暗瞪了草儿一眼,又瞧了瞧那个似乎沉浸在书海中的男人。
「外头冷了,去给相爷拿件披风来。」
草儿应声而去,我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秋日的风突然灌了进来,卷着几片枯黄的银杏叶,旋转着铺落在地上。
「秋风起了。」我轻声道。
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停住了,卫瑾言沉默片刻,道:「风大,把窗户关上。」
我听话地合上窗,回身时不经意望见他放下书卷,眉头微蹙,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疲倦至极。
我们成亲已三年有余,却始终像两个客居一处的陌生人。
他是当朝丞相,朝中威望甚高。而我,不过是他为了应付朝廷逼婚而娶回来的一个摆设,一个为他挡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的工具罢了。
表面上,我们是琴瑟和鸣的神仙眷侣;实则,连袖子都未曾挨过。
进府第一日,他便直言不讳地告诉我:「我心有所属,不能待你如妻。你只消在外人面前做好丞相夫人的样子,内院事务我不过问,你也不必拘束太甚。」
那时我已倾心于他多年,却不过是远远地看着这个才华横溢的男子在朝堂上纵横捭阖,不料命运弄人,竟让我嫁给了他。
入府前,我幻想过无数次与他相处的场景;入府后,却发现再无幻想的必要。
或许是我身上某处有硌到他的棱角,或许是我根本无法与他心中的那位相提并论,又或许,他当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对女子毫无兴趣。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足以在我心上剜下一刀。
「姨娘,披风拿来了。」草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捧着一件墨色锦缎制成的披风。
我接过披风,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瑾言身边,小心翼翼地要给他披上。
他突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吓得我手一抖,险些松了手。
「无碍,天不冷。」他淡淡道,伸手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垂下眼,勉强笑了笑,「天气转凉,相爷当心着凉。」
他皱了皱眉,没有多言,只是拿起书卷继续翻阅。
这时,外头传来管家的声音:「相爷,齐大人来访。」
卫瑾言立刻合上书,整了整衣冠,「请他进来。」
我会意,立刻转身要退下,却被他叫住。「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