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卫瑾言站起身，走到我跟前，伸手为我整理了下鬓角的发丝，动作轻柔却不带丝毫温度。「待会有客人，你也留下吧。」
我点点头，心中却清楚这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表面功夫罢了。
果然，当齐大人踏入室内，卫瑾言立刻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孔，甚至亲昵地牵起我的手，向客人介绍道：「这是内子。」
齐大人是礼部尚书，朝中老臣，与卫瑾言政见不合但私交不错。他朝我行了个礼，笑道：「早闻丞相夫人贤良淑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礼貌地回礼，寒暄几句后便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谈论朝政。渐渐地，话题转向了近日将至的中秋宴。
「皇上今年特意下旨要在宫中大办中秋，所有命妇都需入宫。」齐大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卫瑾言一眼，「听闻贵妃娘娘张罗了许久。」
我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余光瞥见卫瑾言的身形似乎也僵了一瞬。
贵妃姓柳，闺名婉儿，是卫瑾言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心中所属的那个人。
「那是自然，」卫瑾言恢复了平静，「贵妃娘娘一向喜欢热闹。」
齐大人笑着摇头，「丞相怕是不知，这次的中秋宴，贵妃娘娘可是下了血本，据说连西域来的舞姬都请了好几队，就为了讨皇上欢心。」
我看见卫瑾言的手指微微蜷缩，随即又松开。
「柳贵妃如此用心，皇上应当会很满意吧。」我轻声道，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卫瑾言的神情。
果然，听我提起柳婉儿的名讳，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是自然，」齐大人大笑道，「贵妃娘娘这些年可是把皇上哄得团团转，宫中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贵妃了。」
卫瑾言面不改色，淡淡道：「陛下心中自有分寸，后宫之事，我等臣子不便妄议。」
齐大人识趣地转换了话题，「说起来，丞相与夫人成亲多年，怎么还不见有喜的消息？」
这话问得太过直白，我一时语塞，脸颊微微发烫。卫瑾言却从容应对：「顺其自然罢了，强求不得。」
齐大人摇头叹息，「丞相家大业大，总该早早添个子嗣才是。」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大人说得是，只是这事讲究缘分，来日方长。」
待齐大人告辞后，室内重新归于寂静。我正欲离开，卫瑾言却突然开口：「中秋宴你也需入宫。」
我停下脚步，回身望向他，「我知道。」
「到时候，」他顿了顿，「你随我一同进宫。」
我心中诧异，却不动声色地答应了。在此之前，但凡有宫中宴会，卫瑾言从不与我同行，大多是我自行进宫，他先行一步或后到。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意味着什么？
我不敢多想，只是点头应下，「都听相爷的。」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沉默良久才道：「你今日做得很好。」
这无疑是他对我的第一次褒奖，令我心头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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