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感转折

顾青裴站在原立江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自从前天收到会面邀请，他就预感到这次谈话不会愉快。

"顾总监，董事长在等您。"秘书微笑着打开门。

原立江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原氏集团的掌舵人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正在审阅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示意顾青裴坐下。

"顾总监，身体好些了吗？"原立江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谢谢董事长关心，已经痊愈了。"顾青裴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

原立江合上文件夹，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我听说，犬子这几天一直往你那里跑。"

顾青裴的指尖微微发凉："原公子对建筑设计很感兴趣，我们讨论了一些专业问题。"

"是吗？"原立江摘下眼镜，慢慢擦拭镜片，"公司里可不是这么传的。"

顾青裴的胃部拧紧了。他早该料到流言会传到董事长耳中。

"原炀从小被惯坏了，做事随心所欲。"原立江重新戴上眼镜，"但顾总监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什么是分寸。"

话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顾青裴的背脊挺得更直了："董事长，我和原公子之间纯粹是工作关系。"

"希望如此。"原立江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过来，"新加坡分公司需要一个负责人，董事会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顾青裴翻开文件，是一份调职意向书，薪资和福利都相当优厚。他抬头看向原立江："这是...？"

"机会难得，顾总监。"原立江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一时冲动，但成熟的人应该知道什么对大家都好。"

顾青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调职新加坡，远离是非，确实是理智的选择。但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胸口就会传来一阵钝痛？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最终说道。

"当然。"原立江站起身，表示谈话结束，"一周内给我答复就好。"

走出董事长办公室，顾青裴的手心已经汗湿。电梯下到28楼，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却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人。

"青裴！"原炀抓住他的手臂稳住他，"我刚要去找你。"

顾青裴条件反射般抽回手，后退半步："原公子，这里是公司。"

原炀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注意影响。"顾青裴压低声音，"你父亲刚刚找我谈过话了。"

原炀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他说什么了？"

"回去工作吧，晚上再说。"顾青裴绕过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顾青裴靠在门板上，心跳如雷。他需要冷静思考。和原炀走得太近太危险了——对他的职业生涯，对原炀的未来，都没有好处。新加坡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手机震动起来，是原炀的消息：「无论我爸说什么，别答应他任何事。等我处理。」

顾青裴没有回复。他走到窗前，望着楼下如蚂蚁般大小的行人和车辆。三十二年来，他一直是个理性至上的人，为什么现在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年轻人如此动摇？

接下来的三天，顾青裴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原炀碰面的机会。他取消了午餐约会，提早下班，甚至改变了惯常的咖啡订单。每次手机响起，看到原炀的名字，他的手指都会悬停在接听键上，最终选择忽略。

但越是躲避，原炀的身影就越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雨天守在他床边的原炀，那个为他熬粥的原炀，那个谈起建筑时眼睛闪闪发亮的原炀...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旋转。

周四下午，顾青裴正在审阅新加坡项目的资料，办公室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原炀大步走了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躲够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

顾青裴站起身："原公子，我正在工作..."

"去他的原公子！"原炀几步走到他面前，"三天了，顾青裴。三天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午餐时间躲进会议室。你到底想怎样？"

顾青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们需要冷静思考。你父亲说得对，这种关系对谁都没有好处。"

"什么关系？"原炀逼近一步，"我们之间什么关系，让你这么害怕？"

顾青裴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窗户："年龄差距，身份差距，还有...性别。这些都注定不会有结果。"

"谁规定的？"原炀双手撑在窗框上，将顾青裴困在双臂之间，"我爸？社会？还是你自己？"

原炀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和咖啡的苦涩。顾青裴别过脸："理智一点，原炀。你还年轻，将来会明白..."

"我比你想象的更明白。"原炀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青裴，看着我。"

顾青裴慢慢转回头，对上了原炀的眼睛。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受伤，还有...某种他不敢确认的深情。

"我爸给你新加坡的职位了，是不是？"原炀问。

顾青裴微微点头。

"你打算接受？"

"我...应该接受。"

原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我呢？"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进顾青裴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顾青裴，"原炀一字一顿地说，"看着我，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说你不会想念我们一起讨论建筑的夜晚，不会想念我煮的粥，不会想念我每天烦人的短信...如果你能看着我的眼睛说出这些话，我立刻就走，再也不打扰你。"

顾青裴的嘴唇颤抖着。他应该说出那些话，应该结束这场危险的游戏。但当他看着原炀的眼睛，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了灰烬。

"我...不能。"他最终低声承认。

原炀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火把："为什么不能？"

"因为..."顾青裴感到呼吸困难，"因为我会想念...这一切。"

"这就够了。"原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青裴，不管重来多少次，不管面对什么阻碍，我都只会选择你。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这一次？"顾青裴困惑地问，但原炀已经低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强势而不容拒绝，原炀的唇压着他的，火热而急切。顾青裴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的手攀上了原炀的肩膀，嘴唇微微张开，允许对方更深的侵入。

当原炀的舌头滑入他口中时，顾青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个吻中土崩瓦解。他只能紧紧抓住原炀，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原炀终于放开他，两人都气喘吁吁。

"现在，"原炀抵着他的额头说，"你还想去新加坡吗？"

顾青裴摇摇头，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反应。他，顾青裴，三十二岁的职场精英，竟然被一个吻击溃了所有防线。

原炀笑了，那笑容明亮得刺眼："很好。因为我已经告诉我爸了——要么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要么失去他的儿子。"

顾青裴睁大眼睛："你...出柜了？"

"嗯，就在今早的家族早餐上。"原炀轻松地说，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场面相当精彩，我奶奶差点把粥碗扣在我头上。"

"天啊..."顾青裴无力地靠在窗上，"你太冲动了..."

"不，这是我做过最理智的决定。"原炀握住他的手，"青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年龄、身份、别人的眼光...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异常认真，"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爱你。"

顾青裴的心脏几乎停跳。这三个字像魔法般在他胸腔里回荡，带来一阵甜蜜的疼痛。

"你几乎不了解我..."他虚弱地抗议。

"我了解你的全部。"原炀轻声说，"你喝咖啡加半份奶，工作时喜欢把钢笔按特定顺序排列，压力大的时候会无意识地转婚戒...哦，现在你还没离婚，所以还没这个习惯。"

顾青裴猛地抬头："什么离婚？我还没结婚！"

原炀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补救："我是说...将来如果你结婚又离婚的话...算了，重点是，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也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顾青裴还想追问，但原炀再次吻住了他，这次更加温柔缠绵。当原炀的手滑到他腰间时，顾青裴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办公室，随时可能有人敲门。

"等等..."他轻轻推开原炀，"这里是公司..."

"那我们去你家？"原炀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期待散步的大型犬。

顾青裴忍不住笑了："你真是...不可理喻。"

"但你喜欢。"原炀得意地说。

顾青裴没有否认。他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衬衫，试图恢复一些专业形象："我们得谈谈...关于你父亲，关于公司..."

"都交给我。"原炀信心满满，"只要你答应不躲着我了。"

顾青裴看着这个年轻人——不，他已经不能用"年轻人"来定义原炀了。在刚才的吻中，他感受到了原炀身上某种超越年龄的坚定和成熟。

"好。"他最终答应，"但我们要慢慢来，至少在公司保持专业形象。"

原炀撇撇嘴，但还是点头同意："成交。不过..."他飞快地在顾青裴唇上又偷了一个吻，"下班后就是我的时间了。"

那天晚上，原炀理所当然地跟着顾青裴回了家。他们叫了外卖，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影——准确地说，电影只是背景音，因为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接吻和探索对方的身体。

"等等..."当原炀的手探入他衬衫下摆时，顾青裴喘息着喊停，"我们...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原炀埋在他颈间闷笑："青裴，按我的时间线，我们已经认识六年了。"

"什么时间线？"顾青裴推开他，"你总是说这些奇怪的话。"

原炀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总有一天我会解释一切，我保证。但现在..."他轻轻吻上顾青裴的唇，"让我们先享受这一刻，好吗？"

顾青裴想追问，但原炀的吻太具诱惑力，很快他就忘记了所有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公司上下都察觉到了小原总的巨大变化。那个脾气暴躁、目中无人的太子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笑容满面、工作效率奇高的年轻人。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几乎成了顾总监的影子——送咖啡，订午餐，甚至帮忙拿文件。

"原炀，你这样太明显了。"某天午休时，顾青裴无奈地说。

原炀正忙着把胡萝卜从顾青裴的沙拉里挑出来——他记得顾青裴不喜欢吃胡萝卜："什么太明显了？"

"我们的...关系。"顾青裴压低声音，"全公司都在看。"

"让他们看去。"原炀满不在乎地把挑干净的沙拉推给顾青裴，"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顾青裴摇摇头，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自从接受了这段关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抗原炀的热情。这个年轻人像一团火，温暖着他长久以来冰冷的生活。

然而，甜蜜的日子没有过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