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的冬天，像一条冰冷的河，把整座城慢慢浸没。苏新皓坐在医院最角落的窗边，看灰白的雾气贴着玻璃爬上来。他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病号服下是突兀的肩胛和肋骨。护士第三次把餐盘推到他面前。
苏新皓（苏新皓抬眼，声音轻得像风）谢谢，我真的吃不下。
护士走后，他把餐盘推到一边，手指在桌面上写下一串名字——朱志鑫、穆祉丞，张峻豪等——指尖在“朱”字上停顿很久，直到皮肤因为冷而泛白
手机震动，是妈妈。
无关人员苏新皓妈妈：“新皓，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苏新皓有（苏新皓撒了谎）
无关人员苏新皓妈妈：下周的心理评估，医生会再给你加药。只要你在这里安安心心治疗，等你大学毕业就可以回国了
苏新皓……四年
无关人员苏新皓妈妈：四年很快的……
无关人员苏新皓妈妈：小时候的你还讲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四年也很快
电话那头沉默，只剩电流的沙沙声。苏新皓把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苏新皓（声音像针）妈，我真的快熬不住了。再不放我回去，我就从这儿跳下去，你信不信？
无关人员苏新皓妈妈：别说傻话……
苏新皓我没说傻话。我只是告诉你，我现在的命，是拿来跟你谈判的唯一筹码。
电话挂断了。窗外，雾更浓，像把整座医院都浸在一缸灰墨里。他把脸埋进掌心，肩膀抖得像风里的枯叶，却没有一滴泪——抑郁到了深处，连泪腺都干涸。
------
夜里，病房熄灯后，走廊只剩应急灯。苏新皓把耳机塞进耳朵，点开旧歌单。第一首就是《晴天》。前奏一起，他整个人像被谁狠狠拽回一年前的走廊——
那天的阳光极好，朱志鑫把校服外套脱了搭在肩上，倚着窗台，
朱志鑫（冲苏新皓吹口哨）苏新皓，走啊，哥带你去去操场吹风。
穆祉丞（穆祉丞趴在楼梯扶手上，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今晚有超级月亮，不看白不看。
苏新皓班主任会抓到的
朱志鑫（朱志鑫挑眉）怕啥？出事我背
于是几人人猫着腰穿过实验楼后面的灌木丛，夏夜的草叶割过脚踝，带着青涩的痒。操场上，风把他们的笑声高高抛起，月亮大得离谱，像谁把灯直接怼到头顶。
穆祉丞（穆祉丞躺在草坪上，忽然说）以后咱们几个要在同一个城市工作，租一间loft，阳台种满薄荷。
张峻豪干嘛要租我们直接买下了，要买带有阳台或露台的我们可以看风景吃烧烤，聚聚会都可以。
左航顺想法不错我支持，到时候我们买的loft要有落地窗，看风景绝了
张泽禹口说无凭昂
童禹坤真希望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呆在一起，不分离。我们当中没有反悔的吧？
张极不可能，谁不守约谁是小狗
余宇涵哈哈哈张极你好老土，不守约的不是小狗，谁不守约谁是孙子
邓佳鑫余宇涵我看你就像
张泽禹神评，点了
朱志鑫（朱志鑫接话）周末通宵打机，周一起早一起迟到。
苏新皓把胳膊枕在脑后，看星子一颗颗亮起来，心里涨满莫名的笃定：我们会一直这样，像月亮永远围着地球。 音乐戛然而止——耳机没电。 苏新皓猛地回到病房，黑暗像一堵墙压过来。苏新皓摸索着去按护士铃，却一阵眩晕，整个人从床上滚下，额头磕在床沿，温热的血顺着眉骨往下淌。
值班护士冲进来，打开顶灯。苏新皓被光刺得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像坏掉的节拍器：咚——咚——咚——，每一声都在问：你怎么把那时候弄丢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