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灯是暖白色的，照在苏新皓睫毛上，投下一排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苏新皓弯腰换鞋，鞋尖并得整整齐齐，像在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学生。朱志鑫顺手把自己的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指尖抚平领口那一小块褶皱，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客厅比走廊更暖，火锅底料的味道已经飘出来，混着新鲜柠檬的清香，像冬日里突然打开的夏日窗户。苏新皓吸了吸鼻子，眼睛亮了一下，目光掠过餐桌，落在厨房门口——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岛台后面是炉灶，再往后是落地窗，窗外的夜色像一块巨大的丝绒，衬得室内灯火通明。穆祉丞和张极站在岛台前，一个切菜一个洗菜，刀刃与砧板碰撞出清脆的“哒哒”声，水声哗啦啦，像一首节奏轻快的打击乐。

苏新皓的目光落在穆祉丞手里的菜刀上——那把刀很大，刀刃在灯下闪着冷光，像一条银亮的线。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指，指节泛出淡淡的青白，却又在下一秒松开，抬脚往厨房走。

苏新皓我也来帮忙吧……

苏新皓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厨房瞬间安静。穆祉丞的刀顿在半空，张极关水的动作太急，水龙头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投过来，落在苏新皓脸上，又落在苏新皓细瘦的手腕上。

”穆祉丞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大得像是被踩了尾巴，他手忙脚乱地把菜刀往背后藏，结果刀背磕在岛台上，发出“当”一声脆响。

穆祉丞那、那个，厨房油烟大，你去客厅等，好不好？

苏新皓的脚步停在厨房门口，脚尖并着脚尖，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小机器人。苏新皓抬眼，目光掠过穆祉丞紧张的脸，掠过张极湿漉漉的指尖，掠过左航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围裙，最后落在岛台那一堆翠绿的生菜上——生菜叶子上还沾着水珠，在灯下闪闪发亮，像一捧小小的星星。

苏新皓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极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被风吹动的蝶翼。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卫衣下摆，布料被攥出细小的褶皱，像被揉皱的纸。

苏新皓（苏新皓小声说）我就洗个菜……我也想帮忙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尾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被抢走玩具的小朋友。

厨房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照在苏新皓脸上，却照不亮苏新皓眼底那一小片黯淡。朱志鑫站在苏新皓身后，目光落在苏新皓细瘦的背影上，眉心不自觉地蹙起，像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朱志鑫抬手，掌心贴上苏新皓的后背，温度透过薄薄的卫衣传递过去，指腹轻轻摩挲，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朱志鑫让他进来吧。（朱志鑫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不碰刀就行。

穆祉丞和张极对视一眼，目光同时落在苏新皓脸上——少年垂着眼，鼻尖因为厨房的热气而泛起一点淡粉，唇角抿得紧紧的，像被抢走糖果的小朋友。两人同时心软，穆祉丞率先放下菜刀，举手投降。

穆祉丞（两人同时心软，穆祉丞率先放下菜刀，举手投降）好好好，进来进来——但是！（穆祉丞指了指岛台最边缘的位置）你负责撕生菜，不许靠近灶台，不许碰刀，不许——

朱志鑫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朱志鑫接话，掌心在苏新皓后背轻轻拍了拍，像给一只竖起耳朵的小兽顺毛。

朱志鑫我就在你身边

苏新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突然点亮的小灯泡，耳尖的粉色迅速蔓延到脸颊。苏新皓小步跑进厨房，鞋底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哒哒”声，像一串小小的鼓点。苏新皓在岛台最边缘站定，双手乖乖背在身后，指尖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目光落在那一盆生菜上，像看着什么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