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里，她和家人去了外地，我们只能通过短信联系。她常常给我发一些奇怪的问题：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你会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最想做什么？
我都敷衍着回答，却没注意到她的问题里藏着多少暗示。
开学后，她变得沉默了许多，眼睛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我以为是高考压力太大，便时常故意逗她开心，却总是收效甚微。
有一次自习课，她突然递给我一张纸条：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想我吗？
我愣了一下，在纸条上写道：你要去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高考前谁也别想逃。
她看后勉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那是三月的一个周末，我们班组织了一次聚会。大家难得放松，喝了不少酒。苏邵晴平时不沾酒，那天却破例喝了几杯，很快脸就红了。
"送她回家吧，她好像醉了。"同学们推着我，笑着起哄。
我半扶半抱地带她离开，她走路摇摇晃晃，最后干脆靠在我肩上。
"李明远，"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我问，心跳突然加速。
她停下脚步，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我呆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继续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不合适，但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什么叫没机会？"我下意识地问。
"没什么，就是高考后大家各奔东西了。"她笑了笑，但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也喜欢她，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们还是先专心高考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她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回答："嗯，你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
送她到家门口，她转身对我说："李明远，无论将来发生什么，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这是她在向我告别。
第二天，她没有来上学。我发信息问她，她只回复说生病了，让我别担心。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她始终没有出现。我去她家找她，邻居说他们全家都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一周后，班主任宣布苏邵晴因病转学的消息，我才知道她真的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试过各种方法找她，但就像她人间蒸发了一样。
高考后，我终于从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口中得知，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病情在高三那年突然恶化，不得不去北京的专科医院治疗。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那位亲戚。
"她不想让任何人为她担心，尤其是你。"亲戚说，"她说你们都要高考了，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我站在那里，突然明白了她所有的反常行为——那些奇怪的问题，那次突然的表白，还有最后的嘱托。
最终，我通过高考成绩进入了她生前最向往的大学，选择了她最想学的专业。我想，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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