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程煜递给他一杯温水："吴教授说你的代码完美无缺。攻击者不仅被阻止，还留下了可追踪的线索。"

林晓阳小口啜饮，眉头舒展了些："团队合作的结果。"他停顿了一下，"程煜，我想继续帮忙...但要以我的方式。"

"你的方式？"

"每天不超过六小时工作，必须有休息和进食时间。"林晓阳认真地说，"而且...你要在我身边。"

程煜的心跳突然加速："为什么？"

林晓阳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既做Eclipse又做林晓阳。不会失控。"

某种温暖而强烈的情感在程煜胸口膨胀。他伸手整理林晓阳睡乱的卷发，指尖轻轻擦过太阳穴："成交。"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投入到紧张的量子防御系统升级中。林晓阳确实遵守了自己的规则——严格的工作时间控制，充足的休息，程煜全程的陪伴。令人惊讶的是，这种看似低效的工作方式反而产生了更好的结果。林晓阳的代码更加精炼高效，错误率极低。

第三天深夜，程煜从短暂的瞌睡中醒来，发现工作台前空无一人。他立刻起身寻找，最终在基地的小花园里发现了林晓阳。他仰头望着星空，侧脸在月光下如同雕塑。

"睡不着？"程煜走到他身边。

林晓阳微笑："太多想法在脑袋里转。"他指向天空，"看，北斗七星。在硅谷时，我经常熬夜到能看见它。"

程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高原的星空格外清晰，银河如缎带横贯天际。

"以前从没注意过星空，"程煜承认，"总是埋头工作。"

林晓阳转头看他："程煜，你小时候什么样？我无法想象小程煜的样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私人问题让程煜愣了一下。但星空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基地里，往事的闸门似乎更容易打开。

"安静，听话，喜欢数学胜过语言。"程煜轻声回忆，"我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典型的中国中产家庭。"

"所以他们培养出了完美主义的程总监。"林晓阳笑道，"而我是在唐人街餐馆后院长大的野孩子，整天在电脑前捣鼓，让父母头疼不已。"

程煜试图想象那个场景：年幼的林晓阳在嘈杂的餐馆里，守着二手电脑自学编程。某种柔软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我们很不同。"程煜说。

"但又很相似，"林晓阳转向他，"都选择了用代码理解世界。"

夜风吹拂，带着高原特有的清冽。林晓阳不自觉地往程煜身边靠了靠。程煜犹豫片刻，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谢谢。"林晓阳裹紧外套，上面还带着程煜的体温和淡淡的古龙水气息，"程煜，如果...如果这次危机结束后，我们..."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基地广播再次响起："所有人员注意！检测到化学物质泄漏！立即撤离B区！"

程煜立刻拉起林晓阳："快走！"

他们刚跑出几步，林晓阳突然踉跄了一下，抓住程煜的手臂："不对劲...空气里有什么..."

程煜也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警报声变得遥远而模糊。他最后的意识是紧紧抓住林晓阳的手，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