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盆地的暴雨敲打着公益画室的铁皮屋顶时，暮溢正在教孩子们用棕榈纤维制作火纸鸢。突然，远处传来枪声，惊飞了树梢的鹦鹉。孩子们尖叫着躲到桌下，暮溢攥紧口袋里的火石吊坠——那是柏阳从当地部落换来的火山石雕刻。
“是地产集团雇佣的武装分子。”柏阳举着望远镜，看见卡车扬起的尘土中闪烁着金鹿徽章，“他们想烧掉我们的火种仓库。”
暮溢摸出卫星电话，却发现信号被干扰。他望向墙角的火种库，里面堆满各国捐赠的火石与画具，铁皮门上用七种语言写着：“火属于每一个人。”
“我们需要拖延时间。”柏阳扯下衬衫袖子，在雨水中浸成旗帜，“还记得部落长老说的‘火舞’吗？”
暮溢点头，握住他递来的鼓槌——那是用画室废木料做的，槌头嵌着孩子们的涂鸦石片。
当武装分子抵达时，看见的是诡异的一幕：
暮溢和柏阳站在雨幕中央，赤着上身挥舞燃烧的火把，身后跟着上百个孩子，每人手中的火纸鸢都绑着荧光棒。鼓声震耳欲聋，火把在空中划出荧光轨迹，像极了古老的祈火仪式。
“这是巫术！”为首的雇佣兵后退半步，枪口在火光中摇晃。
“不，这是艺术。”柏阳甩动火把，火星溅在雇佣兵的靴面上，“而艺术，是烧不掉的。”他的纹身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鸦羽的尾羽仿佛在火中舒展。
与此同时，部落的长老们带着装满火石的陶罐赶来。
“这些火山石在地下烧了千年。”长老将陶罐砸在地上，火石滚向雇佣兵的脚边，“现在，它们要烧穿你们的恐惧。”
孩子们趁机抛出荧光纸鸢，在空中拼出巨大的鸦羽雄鹿图腾。雇佣兵们面面相觑，有人突然扔下枪，捡起地上的火石——那上面刻着他女儿的笑脸，是昨天在画室画的。
枪声最终没有响起。当联合国维和部队赶到时，雇佣兵们正围着篝火听柏阳讲火石的故事，暮溢则在给受伤的孩子包扎。
“你们赢了。”雇佣兵首领扔出金鹿徽章，踩进泥里，“但他们不会罢休。”
“我们也不会。”暮溢望着天边的彩虹，火石吊坠在胸前闪着光，“只要还有人相信光，野火就会一直烧下去。”
深夜的画室里，柏阳在笔记本上画下今天的场景：暴雨中的火舞、燃烧的火把、捡起火石的雇佣兵。
“知道吗？”暮溢递来热可可，“维和部队说，我们的仪式被拍成视频传到了暗网。”
柏阳挑眉：“哦？评价如何？”
“最高赞说——”暮溢笑着摇头，“看见火石在雨中燃烧的瞬间，突然不想再为资本卖命了。”
两人相视而笑，雨声渐小，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漏进来，在画纸上洒下银灰。柏阳摸出火山石吊坠，在暮溢锁骨处轻轻一敲：“疼吗？”
“不疼。”暮溢握住他的手，“这是火种在敲门。”
窗外，刚果河的水流湍急，带着泥沙与火石碎片奔涌向前。而他们知道，无论多少枪口对准火光，总有人会接住坠落的星火，让它在更广阔的土地上，长成遮天蔽日的火焰森林。
【第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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