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的战队基地走廊，应急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
夏子旋把训练室的门轻轻带上，指关节还残留着游戏手机的一股金属凉意。
三小时前那场训练赛的走位图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后颈抑制贴翘起的边角像片将坠未坠的雪花。
自动贩卖机的蓝光在转角处明明灭灭，铝制药盒掉落的声响异常清脆。
夏子旋停住脚步，看见刘皓正弯腰去捡滚出来的白色药片。
那人左手腕上的红绳突然断裂，暗红色细绳像被斩首的蛇般软软垂落，露出底下的疤痕。
疤痕从腕骨延伸到小臂内侧，边缘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旁边褪色的纹身图案在蓝光下显形，是六年前青训营统一纹的火焰图腾，但图腾底部多出个模糊的字母X。
“表演赛事故？”夏子旋的声音比思维更快。训练室空调的冷气还黏在后颈，雪松味信息素却已经失控地漫出来。
三年前那场赛的后台，他见过类似伤痕——当时有个Omega蜷在储物柜后面，手腕滴落的血在灰色地砖上积成小洼。
刘皓猛地转身，后颈抑制贴被Alpha信息素激得卷起半边。
甜橙混着止痛药的苦味在走廊炸开，他蹲下去捡红绳时战术外套的领口滑落，更多新鲜的抓痕从锁骨蔓延到肩胛，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粉。
夏子旋的鞋子已经先一步踩住滚到脚边的药盒。氟比洛芬凝胶贴的包装上印着队医的潦草签名，最大剂量那栏红笔圈了出来。
“昨晚发情期抓的？”作战裤口袋里的腺体舒缓膏硌着大腿，金属管身还带着他的体温。
刘皓的睫毛在蓝光里颤了颤，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疤痕。
“早就愈合了。”他伸手去够药盒，袖口滑落时露出更多结痂的抓痕，像地图上蜿蜒的等高线。
贩卖机突然发出制冷轰鸣，夏子旋已经抓住对方手腕。
指纹压到纹身时褪色的颜料突然剥落一小块，露出底下更清晰的字母X。
两人同时僵住，那是青训营给未分化学员的临时编号。
“X1006？”夏子旋的拇指意识摩挲着那个字母。记忆里青训营的消毒水味道突然涌上来，混着眼前人后颈渗出的甜橙信息素。
当年那个总坐在训练室角落的瘦小身影，后颈也贴着印有星空纹路的抑制贴。
刘皓的呼吸突然变得很轻，仿佛怕惊动什么。他腕脉在夏子旋掌心跳得飞快，像被陷阱困住的小动物。“…你记得编号规则。”
甜橙味突然变得浓郁，抑制剂里的薄荷成分几乎压不住信息素的躁动。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泛着幽幽红光，把两人影子投在自动贩卖机上。
夏子旋拧开舒缓膏的金属盖，药膏的樟脑味混着雪松信息素缠上刘皓的手腕。“当年表演赛后台。”
他食指抹过最深的那道疤痕，“为什么躲起来？”
药膏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刘皓整个人细微地抖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夏子旋后颈——那里的抑制贴边缘也翘起来了，雪松味正不受控地往外渗。
“裁判组说...匹配度超过90%的选手要强制退赛。”甜橙味突然出现裂痕，露出底下陈旧的恐惧，“我们测出来95%。”
夏子旋的指尖停在疤痕尽头。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匹配度检测，后台混乱中他闻到的甜橙味，还有赛后消失的X组学员——记忆碎片突然严丝合缝。
药膏在疤痕上抹开的触感像融化的雪，刘皓的腕骨在他掌心轻微转动。
“所以纹身盖住编号。”夏子旋的拇指蹭过火焰图腾，颜料碎屑沾在指纹上，“红绳也是？”
自动贩卖机的照明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只剩下安全出口的暗红光源。
刘皓抽回手的动作很慢，像是给Alpha留足反应时间。
“…习惯了。”他摸索着捡起断裂的红绳，甜橙味随着呼吸频率起伏，“就像你习惯用技能进我的每一个圈。”
训练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一条缝，漏出的电脑蓝光切过两人之间的黑暗。
夏子旋看见刘皓把药盒塞进制服内袋，氟比洛芬的包装边缘从口袋缝隙支棱出来。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雪松信息素正缠绕着对方，像守护领地的兽类圈住所有物。
“明天八点训练。”夏子旋把腺体舒缓膏拍在贩卖机台面上，金属碰撞声惊醒了走廊声控灯，“别用止痛药硬撑。”
灯光大亮的瞬间，刘皓已经退到安全距离外。他左手攥着断裂的红绳，右手无意识按在后颈抑制贴上——那下面藏着当年匹配度检测时留下的针孔。甜橙味收敛得极快，仿佛刚才的信息素失控只是幻觉。
“冰箱第二格有冰贴。”夏子旋转身时作战外套擦过贩卖机，金属管装的舒缓膏在台面上微微反光，“…别抓流血。”
走廊拐角传来休息区电视的杂音，午夜重播的比赛解说声断断续续。
夏子旋数着自己的脚步声，直到甜橙味彻底消失在空调出风口的白噪音里。
手表显示凌晨两点五十三分，他摸到后颈翘边的抑制贴，发现自己的信息素还缠着几缕甜橙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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