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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嫁敌为棋

北宁的春阳晒在青石板上时,我正蹲在廊下替萧凛修补披风。

金线穿过蟒纹绣片的缝隙,针尖却几次刺破指尖——这袭玄色披风是北宁皇室的赐礼,鳞片般的甲片下藏着三道剑伤,都是他从前替我挡的。

“宫里来消息了。”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铁面下的语调像极了我们初遇时,在云州城破的火海里,他说“跟紧我”的模样。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已换上战时玄甲,腰间鎏金虎符压着我绣的桂花荷包,将暗纹都压得模糊了。

“何时走?”

我捏着金线的手稳如磐石,将最后一片甲片缝紧。

他顿了顿,靴跟碾碎了脚边一朵杏花:“即刻。”

远处传来军营的号角声,三长两短,是北宁铁骑整装的信号。

我起身替他系紧披风,指尖触到他喉间跳动的脉搏,比寻常快了许多。

“带着这个。”

我将个小瓷瓶塞进他掌心,瓶身绘着北宁的狼首,里面是我调的金疮药,“雪水融的冰片,止痛。”

他攥紧瓷瓶,指腹擦过我掌心的老茧——那是替他抄兵书时磨的。

铁面下的目光忽然灼热,却在我抬头时,迅速冷下来。

“无需牵挂。”

他转身走向战马,披风扫过我垂落的发丝,“北宁的狼,不会回头。”

我望着他翻身上马的背影,铠甲缝隙间露出的内衬,仍是我去年补的魏国云锦,针脚细密得像他看我时,“萧凛!”

我忽然开口,风卷着他的披风扬起,露出半片侧脸。

他勒住缰绳,铁面在阳光下裂开道缝隙,我看见他左眼尾的泪痣,像滴要落未落的血。

“北宁的雪,”我攥紧袖口的狼首银簪,“比魏国的冷。”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战马长嘶着转身,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用的是北宁话,我却听懂了:“替我看好府里的桂树。”

话音未落,人已驰出府门,只留下满地碎红,和我掌心他遗落的,刻着“凛”字的狼首令牌。

眼底藏着的星子。

萧凛离开那日,北宁的杏花正落得铺天盖地。

我站在府门前,看他的披风消失在街角,手里还攥着他遗落的帕子——帕角的桂花绣线勾住了我的指尖,像他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眼神。

“公主,该回屋了。”

素月捧着披风过来,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我望着空荡荡的街巷,忽然想起昨夜他在书房的动静——撕纸声、压抑的咳嗽,还有砚台翻倒的闷响。

那时我隔着门板问“要不要热茶”,他说“睡吧”,可我分明听见,他的笔尖在纸上重重顿了三下。

三日后,宫里没传来任何消息。我翻遍了萧凛的书房,暗格里只有半瓶沉水香,和一本磨损的《北宁战史》。

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枫叶,叶面上用朱砂写着“勿念”,笔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刺,像道未愈的伤。

“素月,”我捏着枫叶问她,“将军出征,通常多久会有军报?”

她正在收拾案头,听见“军报”二字,瓷瓶差点从手里滑落:

“公主说笑了,镇北将军的军务,岂是咱们能打听的......”

她的目光掠过我腕间的狼首银簪,忽然噤声。

第二日晨起,我去了北宁的街市。往常萧凛总说“别乱跑”,可今日他的亲卫却没跟上来。

路过书肆时,听见几个书生议论:

“镇北将军此次出征,怕是要直取魏国都城......”

“嘘!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我攥紧了袖中的帕子,指甲掐进掌心。

周围的民众,也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将军此次带了三十万铁骑......”

“魏国公主还在北宁呢,将军会不会......”话未说完已被笑声淹没,我加快脚步,却在转角处撞上送茶的小厮,青瓷盏碎在地上,溅湿了我的裙角。

回到府里时,素月正在给桂树浇水。

“公主去哪儿了?”

她的眼神躲躲闪闪,“方才宫里来了人......”

“哦?”我擦着手背的茶水,“宣我进宫?”

“不、不是......”她低头拨弄水壶,“是送了些赏赐,说......说将军出征,让公主安心等捷报。”

我望着她身后的桂树,新抽的枝丫上挂着个锦囊,正是我给萧凛绣的那个。

素月见我盯着锦囊,忽然伸手去摘:

“这是今早发现的,许是哪个宫人挂错了......”

“别动。”

我按住她的手,摸到锦囊里硬邦邦的东西——是块兵符碎片,边缘染着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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