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在拯救一个小女孩？！

"砰！"

镜子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她的指关节渗出鲜血。疼痛反而让她感到一丝快意。她盯着那些裂痕，想象那是林美琪的脸。

放学铃响起时，原野歌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她不想给林美琪和她的跟班们任何堵她的机会。六月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黑色的尾巴拖在身后。

"原野歌。"

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她。原野歌警惕地转身，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女生站在校门口的樱花树下。那女孩留着齐耳短发，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她穿着本校的制服，但原野歌确信自己从未在年级里见过她。

"你是...？"

"莫雨。今天刚转来。"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奇异地穿透了放学时嘈杂的人声，"三年B班。"

原野歌皱眉："我不认识你。"

"但我认识你。"莫雨向前走了一步，夕阳把她的影子投在原野歌身上，"我看到了今天体育课的事。"

原野歌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耻辱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转身就要走。

"你不恨他们吗？"莫雨的话像钉子一样把她钉在原地。

原野歌慢慢回头，声音颤抖："关你什么事？"

莫雨笑了，那笑容让原野歌后背发凉："因为我知道一个真正的解决办法。不是告老师，不是转学...是让他们永远不能再伤害你。"

"你疯了。"原野歌后退一步。

莫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原野歌手中："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放学后可以来这个地方找我。我知道你住在哪里——西园公寓403，对吧？"

原野歌倒吸一口冷气："你跟踪我？"

"只是做功课。"莫雨转身离开，她的声音飘散在风中，"记住，原野歌，有时候以暴制暴是唯一的选择。"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旧城区青叶巷27号。原野歌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应该把纸条扔掉，应该报警，应该...但她却鬼使神差地把纸条塞进了书包最里层的口袋。

回家的路上，原野歌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每次回头，街道上都只有匆匆回家的学生和上班族。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像一只无形的手搭在她肩上。

公寓电梯坏了，原野歌不得不爬楼梯。走到三楼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她加快脚步，心跳如鼓。

"原野歌。"

莫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原野歌差点尖叫出声。她转身看到莫雨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像个幽灵。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原野歌背贴着墙，随时准备逃跑。

莫雨慢慢卷起左臂的袖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原野歌看到那苍白的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有些是旧伤，已经变成白色；有些还很新，粉红色的肉狰狞地翻卷着。

"去年这个时候，我也和你一样。"莫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直到我学会了怎么让痛苦停止。"

她放下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美工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他们不会再笑了，原野歌。永远不会。"

原野歌盯着莫雨手里那柄美工刀，喉咙发紧。刀刃上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不知道是锈还是血。

"你他妈疯了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拿这玩意儿吓唬谁呢？"

莫雨歪着头看她，黑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你以为我在吓唬你？"她突然抬手，刀尖抵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操！别！"原野歌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美工刀"当啷"一声掉在楼梯上。她喘着粗气，发现莫雨的手臂冰凉得像具尸体。

莫雨笑了，那笑容让原野歌毛骨悚然："你看，你连陌生人都想救，为什么不肯救救自己？"

"......你懂个屁。"原野歌松开手，弯腰捡起那把美工刀，刀刃在她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她突然有种冲动——如果现在把这玩意儿插进莫雨的脖子，是不是就能终结这场荒谬的对话？

但她只是把刀折起来，塞进自己口袋："这个没收了。"

莫雨耸耸肩，好像刚才拿刀对着自己的人不是她："随便你。不过你最好记住——痛苦不会自己消失，要么你消化它，要么被它消化。"她转身往楼下走，脚步声轻得像猫，"青叶巷27号，随时欢迎你。"

原野歌站在原地，直到莫雨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美工刀，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想起林美琪今天绊她时水晶指甲划过小腿的触感。

"......傻逼。"

以为自己在拯救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

原野歌摸出手机，电量只剩下15%。班级群已经99+消息，不用看也知道是林美琪那群人在晒昨晚的生日派对。她犹豫了一下，点开朋友圈——果然，九宫格照片，林美琪穿着粉色短裙，被一群跟班围着，中间是个蛋糕，蜡烛拼成"18"。

贱人，祝你早日得糖尿病烂掉脚

她恶毒地想着，手指划过屏幕。下一张是林美琪和那个傻逼男朋友的合照，男生搂着她的腰，两人笑得像牙膏广告。

狗男女，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原野歌猛地锁屏，把手机塞回口袋。胸口闷得厉害，像是有人在那里塞了一团浸满汽油的破布，只差一个火星就能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