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MO的运转声在ICU里单调重复,程逾白的睫毛在苍白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铊中毒已侵蚀他的运动神经,手指只能轻微颤动,却仍固执地勾着我的衣角。
“林晚。”他气音微弱,像随时会断的弦,“……唱首歌给我听。”
我摇头,喉咙哽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胸口的玫瑰纹身——那下面埋着最后一枚纳米传感器,也是唯一能逆转神经损伤的希望。
“不……”他忽然挣扎着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是现在。”
监控仪上的心率骤然飙升,他瞳孔紧缩,仿佛在透过我看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乔的律师带着医疗团队闯进来,手里捏着法院强制令。
“程先生已签署临终医疗授权。”律师冷漠地递过文件,“他的遗体将捐赠给沈氏医疗,进行……”
“——放屁!”我猛地掀翻托盘,手术器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程逾白的手却在这时松开了,监测仪拉出长长的平线——
然后,戛然而止。
世界在那一秒寂静。
直到,一声微弱但清晰的“滴”。
——他的心脏重新跳动。
而沈乔的律师突然倒地,胸口插着一支镇静剂。
程逾白睁着眼,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骗你的。”他哑声说,“……我早换了遗嘱。”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他望着我,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掌心,留下一串摩斯密码。
翻译过来是——
**“玫瑰终于自由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