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空气裹着蝉鸣从窗外挤进教室,我盯着手机屏幕上林奈发来的消息,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对话框里的语音条安静地躺着,点开后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传出来:“他说他看到我和你的聊天记录……他说我……说我在外面有人了……”尾音抖得厉害,像被风吹乱的纸页。
赶到奶茶店时,林奈正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眶红肿得像是要渗出血来。她对面的男生——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男朋友,正低头捏弄着吸管,将它折成古怪的形状,眉头紧锁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你们聊得比我跟她还多,”男生突然开口,语气冷硬,像冰块砸在地上碎裂,“早安晚安,分享歌单,连秘密都敢互相说……”
我攥紧了书包带,喉咙像卡了一团棉花似的发不出声,但还是努力挤出一句:“兄弟,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分享点学校里的日常而已。”说着,我把手机屏幕调亮递过去,“你看啊,全是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吐槽作业啦、抱怨食堂的菜太咸啦……真没什么别的。”
林奈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声音尖利得让人耳朵生疼。“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她嗓音颤抖,眼泪又涌了出来,“从认识你到现在,你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每天练琴累得要死,好不容易想跟你说点开心的事,你永远只回一句‘嗯’,或者‘哦’,甚至干脆就是个‘随便’!”
男生别过脸去,下颌线条绷得死死的,隐约能看到肌肉轻微抽动:“那你为什么不找我说这些?”
“因为你根本不想听!”林奈抓起桌上的奶茶杯,动作粗暴却又透着无助,“我宁愿和一棵树说话,也不想再等你半天才收到那些敷衍的回复!”说完,她转身冲出店门,门被摔得砰然作响,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望着男生僵硬的背影,我轻叹了一口气:“她最近在准备音乐比赛,压力特别大。”脑海里浮现出林奈之前发给我的练习视频,画面中她手指已经磨破皮,却还在坚持弹琴。“其实她分享歌单的时候,只是希望你能陪她一起喜欢她热爱的东西。”
男生扯了扯衣领,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声音低沉沙哑:“我……我只是害怕失去她。”
“可如果你因为怀疑而把她推远,那才是真正失去她。”我翻出手机,打开一段林奈发来的练习视频递过去,“你看,她练到手指都破了,第一件事还是想着告诉你。”
就在这时,店外的雨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窗户,模糊了街景。男生静静地看着雨幕,眼神复杂难辨。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鼓励:“去找她吧。有些话,当面说才有用。”
他缓缓站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声音混杂着雨声,在寂静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又好似某种笨拙的和解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