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大多时候其乐融融,当然,除去某些不和谐因素——
本来轮到长泽接串,“主烤官”蓝堂转手把烤好的串塞自己嘴里,一脸傲气的睨着她。
“山口组神出鬼没的美女蛇是吧,老子告诉你,今晚别想从我蓝堂佑手里吃到一丁点烤肉!”
反观长泽,被捉弄数次的她濒临爆发边缘:“最后强调一次,我的代号是‘雾蛇’!不是什么美女蛇!”
蓝堂一脸无赖相,孜然几乎撒她脸上。
“这是我稻川的地盘,我管你白蛇、青蛇还是沙漠响尾蛇,在这里是虎给我卧着,是龙给我盘着!别总在我面前晃悠,看见你那张脸我就想起上次的园林项目,本来我谈的好好的,就是你带人去砸的场子吧!”
“吓得人家屁滚尿流当场跑了,事后父亲劈头盖脸骂了我一个星期,项目黄了不说,被全会当作教科书式反面教材,我真他妈谢谢你啊!”
“我告诉你,我稻川都是良民,大大的良民!不像你们山口组,呵,藏在阴暗水沟的老鼠,信不信我去警视厅举报你们,分分钟停了你们的非法收益,看你们还嚣张……”
太、聒、噪、了!
长泽的嘴皮子没有蓝堂溜,当然,她也不需要,因为她会直接抡拳头。
蓝堂边躲边嚎:“喂喂!这不是你马子?你不管管?!”
北原耸耸肩,露出爱莫能助的眼神。
“她不归我管。”
“况且,我打不过她。”
话音刚落,长泽攻势更猛了,没有任何收力的一腿差点把蓝堂踹成三级残废。
“这是问题的重点?我说,你到底为什么把这条危险的美女蛇带过来啊!哎哎有话好好说,女孩子家家动什么刀子……”
兰托着脑袋看他们吵,刚刚收回目光,发现面前摆着满满一碗剥好的龙虾肉。
“我刚要了辣酱,等会儿送来。”
她微微一怔。
见身边的人好长时间没反应,研木剥虾的动作却没停。
“你……”
“知道你喜欢吃辣不是难事,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到。”
不过片刻,白嫩的虾肉被再次丢进碗里。
“麻辣龙虾,我猜你会喜欢。”
昏暗的篝火将普通的脸衬得忽明忽暗,光焰流淌在黑发间,映出一片冰冷而纯粹的银白。
是了,她一直把研木当小孩,却忽略了他很会照顾人这点。
他专注于手上的活计。
“我还猜,你的前男友也给你剥过虾。”
“而你刚刚的失神,大概率和他有关。”
兰不是经常把感情挂嘴边的人,如今被直言不讳的指出,心中不由泛起微妙。
她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我有没有说过,你和他真的很像。”
诚然,琴酒和研木的性格相差甚远,大概是凶狠大狼狗和纯情小奶狗的区别,可冥冥中,她却总能透过研木的身影,窥到琴酒的影子。
人皮面具、变声器,她甚至想到整容。
可能检查的都检查了,研木就是研木,和那个魔鬼般的男人不是同一人。
她一度觉得自己犯了魔怔,硬是在别人身上,拼命找寻一个不可能之人的痕迹。
越抗拒琴酒,越不受控制的被吸引、被影响。
默许研木留在身旁,究竟是对小她四岁的弟弟有了好感,还是借他身上琴酒的影子来麻痹自己?
她不愿深想,也没有答案。
“或许正是因为像,我才能坐在这里。”
研木说得坦然,瞳孔深处跳动着火光,目光灼灼:“我会用时间证明,我能做得比他更好。”
张了张唇,她最终失语。
和毛利兰一起看研木的还有一人。
吧台对面的北原雅介。
尤其擅长观察别人的莫吉托先生,此时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美眸于三人间流转,贝尔摩德掩唇轻笑。
“看出什么了?”
北原收了目光,然后轻轻摇头。
“在想,为何这么多人会对兰学妹动心。”
贝尔摩德慵懒的跷起腿,神色间难掩骄傲。
“我的Angel,她值得最好的。”
作为曾被毛利兰深深吸引的男人,北原没有反驳,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早知道刚认识的时候,我便追她了。”
也许能赶在那个人前面,也许不会牵扯进组织的利益,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更纯粹……
“追她?”她不屑冷哼,“你拿什么追?”
“在组织待这么久,你还能做到完完全全相信一个人?”
沉吟片刻,温和的男人没有接话。
“感情里最重要的,是真心换真心。”
组织早已榨干了他们爱人的能力,沦为流浪在地狱恶鬼,常人触手可及的爱情,在他们这里却变得无比奢侈。
“爱人如养花,信任、尊重、坚定选择,这些词说得容易,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大概在贝尔摩德眼里,如新一、琴酒之流,没有一个能配得上毛利兰,不过因为她打不过琴酒,而毛利兰恰好对琴酒有意罢。
艳丽的蔻丹扭曲在杯壁,她不屑弹了弹。
“可惜我不是男子,不然有你们什么事。”
正在撸串的北原被噎了一下。
听贝尔摩德讲爱情,犹如跟着江湖庸医悬壶济世。
眼神再次落到对面,两人不知谈起什么,兰姑娘凶狠做着抹脖子的动作,研木只宠溺的笑。
“他是琴酒,对吧。”
毫无征兆的一句话,却是陈述句。
女人不意外北原这么快猜到答案,看样子琴酒也没过多掩饰。
“三年的时间,毛利兰在法国生活得很好,没有死于任何意外。”
这就说明琴酒对她,另有打算。
一旦和组织沾上关系,如果不选择加入,便只剩两种选择:洗脑或死亡。
北原不知道三年前,琴酒和毛利兰究竟爆发了何种不可调和的矛盾,致使二人分道扬镳,但从这个逻辑出发,毛利兰三者皆不占。
她没有加入组织,没有被洗脑,依旧活蹦乱跳。
她成了琴酒职业生涯中仅有的例外。
贝尔摩德打量他:“看不出,你挺了解他。”
北原当然不会说,早在琴酒刚成为亚洲分区负责人时,朗姆便暗中成立侦察小组,针对琴酒的一言一行、做事风格等进行系统分析,定期向朗姆汇报。
尽管如此,琴酒依旧成长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现如今,朗姆、琴酒、罗伦三方独大,渐渐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组织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会轻举妄动,给对方可趁之机。
北原悠然举起杯子,将红酒一饮而尽。
……
东甲5号别墅大大小小十几间客房,一人一间绰绰有余。
众人多少饮了酒,尤其贝尔摩德喝得最凶,堪称“女中豪杰”,被蓝堂搀回房间后,两个人谁都没从屋里出来。
等北原与长泽各自回房,兰推开房门,先去浴室洗澡。
水温刚刚好,洗去一身油腻的烧烤味,她开始吹头发。
别墅是英式装修风格,每个房间外都有大大的露台,月色轻轻洒在梳妆镜,折射出柔和的光辉。
她缓缓拉开露台的玻璃门。
此处海拔极高,自东甲山顶能远远眺望到东京的电视塔尖,屹立直冲云霄,在东京的繁华中泛滥成光海。
夜风吹过半干的发梢,她瞧见隔壁露台上,正在打电话的“邻居”。
研木显然也注意到她,打电话的动作一顿,指尖夹着没来得及藏起的烟。
电话没说几句便挂掉了。
“我以为你不抽。”
被当场抓包的研木无法推脱,只能言简意赅:“偶尔。”
“尼古丁能暂时麻痹我们的神经中枢,让烦闷的大脑产生快感。”
兰双手抱胸,抬了抬下巴:“你们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烦恼?少为不学好找借口。”
稍顷,研木叹息:“你欠我一个答复。”
兰眨了眨眼。
什么答复?
他干脆吐出俩烟圈。
“你看,你自己都不记得。”
眨眼间,那人轻松跃过相隔两米的露台。
瞧着眼前突然无限放大的脸,兰有些警惕的后退两步。
“做我女朋友,不然我从这里跳下去。”
他说得理所当然,甚至有几分理直气壮。
兰姑娘被气笑了。
见过威胁人的,没见过用这么幼稚的语气威胁人的。
“请问先生,你几岁?”
“无论几岁,都知道给自己的所有物贴上标签,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姐姐为何总是装不懂?”
他们像正常情侣那样相处,所有人也觉得他们是情侣,可她却从未给过他明确的答案。
说白了,别墅今晚三男三女,看似三对情侣,却没有一对正面承认彼此的关系。
不禁反思,她何时与艾米丽、北原这类“渣男渣女”为伍了?
立在露台的影子跳下,高大的身影渐渐笼罩她微红的脸。
研木低头吻了她。
鼻尖萦绕着淡淡烟味,夹杂些许酒气,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充斥在酒精麻痹的混沌脑海里,她一时竟分不清现在吻她的究竟是谁。
是研木,还是……
一吻浅尝辄止,他很自然地揽着她的腰,二人呼吸不过咫尺。
“你看,你对我并不抗拒。”
兰懵懵的,没有说话。
粉嫩的唇瓣因刚才的亲吻变得更加水润,巴掌大的小脸像熟透的水蜜桃,予取予求般诱人。
呼吸不自觉沉重起来,他紧紧搂住纤腰,游走的手在没有得到拒绝的情况下慢慢变得危险起来,扣住下巴再次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