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玻璃破碎的声响惊醒了二人,回神的兰猛然推开他,鼻尖擦着唇瓣险险掠过。
那是——
北原雅介的房间!
“我…我先过去看看!”
她丢下这句话,然后急匆匆离开露台,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研木的眸底愈发深邃。
当兰拍着脸赶到门口,正好瞧见长泽一个跳闪退至走廊,偌大的棋盘将身后的房门砸得七零八落。
她微微一惊。
要知道长泽天赋惊人,年纪轻轻便成为日本第一黑帮——山口组的佼佼者,完美诠释作为杀手的快、准、狠,很少有人能把长泽逼到如此境地。
“还以为你消失的时间,都在为大人尽心尽力做事。”
“啧,结果又跟这个女人厮混。”
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戴了顶黑色棒球帽,月色透过破碎的玻璃打在他脚下,形成两道冗长的暗影。
看清容貌,毛利兰全身的血液顿时向头顶涌去。
是三年前曾挟持基尔的国际通缉犯,阿泷!
房间内,北原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同为大人尽忠,你没必要浪费时间质疑我的忠诚,与山口组的利益输送是大人亲点,我只在听命行事。”
阿泷上下打量他一眼,回想破窗进来时看见的景象,不由冷笑:“听命?怎么听命,在床上吗?”
饶是脾气温和的北原,听闻此话也皱起眉头。
嗖嗖两枚蛇刃直袭阿泷面门,男人冷哼,两指轻易夹住,然后嫌弃掷到地板。
金属落地的声响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躲在暗处的兰眼尖观察到,此时长泽的耳朵尖红如霞云。
“你这马子身手不错,可惜太暴躁。”
阿泷啧了声,自言自语:“是不是身手好的女人都这样?”
不甘心的长泽还想出手,被北原眼神暗中制止。
稍顷,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大人叫你来的?什么事?”
“当然,在说正事之前……”阿泷的目光突然锁定某处,然后狞笑,“是不是该清理现场?”
兰顿觉不妙,连忙后撤。
掀翻的书柜轰然倒地,上面的花瓶摇晃着砸下,被眼疾手快的研木迅速拂开。
她已经尽量放轻呼吸,没想到还是被发现。
这个和琴酒同为SSS级的危险男人……
反观研木不知从哪顺了顶鸭舌帽,堪堪遮住鼻梁,站位靠前却全程垂着眸子,没说一句话。
瞧毛利兰警惕的动作,他眉峰猛地一挑:“呦呵,又来了个辣的。”
显然,阿泷不记得她。
也是,谁会记得躲在警戒线外,只会担忧朋友的小姑娘?
北原耸耸肩。
“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
阿泷稍稍无语:“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的女人?”
他努努嘴示意毛利兰和研木:“这都是你的人?”
北原扫了研木一眼,然后嗯了声。
“好,我给你留个面子。”
阿泷低头点了支烟。
“趁我没反悔,滚吧。”
毛利兰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手逐渐伸向身后,研木压低帽檐,先一步将她扯出房间。
“你干什么?放开我!”
前面的研木一味不语,手下力度却愈发强劲。
毛利兰一记手刀劈开他,拿起手机便要联系日本公安。
他抢过手机,直接扣住后脑,低头用力咬上她的唇。
血腥味蔓延开来,突然的强势,连空气都瞬间安静了。
走廊里落针可闻。
他的声线不知何时变得喑哑:“清醒了?”
以阿泷的强悍身手,别墅内无人能制服,他跑得又快,报警除了暴露自己,起不到一点实际作用。
毛利兰怔怔:“你……”
研木半拥着靠在颈窝,语气闷闷:“我担心你。”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啧啧声。
“呦,我当谁呢,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来卿卿我我。”
贝尔摩德一身性感睡袍,踩着拖鞋抱胸而来。
“这么肉麻的话,好歹关起门来说,大庭广众下,我的小姑娘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之前外面打得如火如荼,贝尔摩德的房间依旧没有动静,大概总算觉出不对劲,刚从房间出来。
兰姑娘的确有点不自在,却并非因被艾米丽撞见她和研木,而是——
她又偷偷扫了眼贝尔摩德外露的胸脯。
刚种上的欢爱在肌肤肆意绽放,如雪地的点点红梅。
察觉到毛利兰的眼神,贝尔摩德慵懒打哈欠,对身后人的语气充满威胁。
“下次再留下痕迹,我杀了你。”
蓝堂心虚的摸摸鼻子。
警告完毕,女人再次将人拽进卧室。
“滚进来,继续。”
伴随关上的房门,艾米丽的开放程度再次刷新了兰的认知。
被遗忘许久的研木刚一开口:“我们……”
兰姑娘抢先打断,头也不回。
“回去睡你的觉,立刻!马上!”
研木:“我……”
“被发现半夜进我房间,你就死定了!”
被再次拒绝的研木:“……”
迫于某兰之威压,研木睡的如何她不知道,反正她睡得极香。
翌日清晨。
兰姑娘围着别墅晨跑两圈,坐在露天吧台边补充水分。
别说,山间空气通透新鲜,感觉整个肺部都被净化了一般。
饮完两杯水,只有蓝堂姗姗来迟。
瞧那略显苍白的面容,脚步虚浮,她揶揄:“昨晚没睡好?”
蓝堂有气无力接了杯水,似乎说话都费劲。
兰:“男人过了25,就60了。”
噗——
一大口水直接喷酒保脸上。
愣了许久,他喃喃。
“我算明白,为什么你和艾米丽能玩一块了。”
某兰恬不知耻:“因为我单纯善良,正义感强。”
“狗屁!”
被无情嘲笑的蓝堂忍不住破口大骂。
眼看男人脸色青一块、白一块,仿佛昨夜真发生了什么难以启齿,她适时换了话题。
“尘先生最近怎么样?”
“阿尘他……”
他抬头看天。
兰瞬间紧张起来。
“不是殉情啊喂!”
蓝堂赶忙打断她的猜想,解释道:“阿尘出家了。”
他往东甲山后面指了指:“喏,后面有家神社,他平时就在里面打坐,半年不回一次家。”
最开始蓝堂怕他出事,24小时守着羽生尘。
饶是如此,也割了好几次腕,吞过不下五次过激药,半夜还得提防他去道场分分钟切腹自尽。
那段时间的他,一心求死。
“我常去看他,三年过去,现在精神状态尚可。”
但从此古寺青灯,不再过问凡尘世事。
兰试探地问:“他俩…你知道啦?”
蓝堂抿了抿唇,随后点头。
“第一次割腕,阿尘自己承认了。”
其实之前便有许多蛛丝马迹,但他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亲兄弟产生异样情愫,滑天下之大稽,遑论家风严格的羽生家族,若被羽生梧知晓,怕是要被两个亲儿子活活气死。
“……阿尘作为哥哥,始终恪守不越雷池的底线,大概他也觉得荒谬,一直逃避,用亲情麻痹自己,小彻又是执拗的性子,现在却……”
天人永隔,永无相见的可能。
“希望来生他俩还能相遇。”
蓝堂苦笑:“但这次,不要是亲兄弟了。”
……
这边东甲山的众人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
与此同时,东京机场。
邋里邋遢的男子过来安检,金色长发简直拖到脚后跟,赤井满脸嫌弃的瞧他。
待安德烈走近,他双手抱胸。
“现在很怀疑你打不打得过我,因为我只需要抓住你的头发。”
安德烈满脸不屑:“那当初在组织,你完胜琴酒了?”
赤井:“……”
真想把这老小子的嘴缝上!
“新一呢,没来接机?”
“他有事,”二人说着走进停车场,赤井道,“对他这么关注,刚落地就问。”
安德烈大笑:“吃醋了?”
赤井无语的踩下油门。
“Boy的逻辑分析很强,甚至有时候会让干过多年刑侦的我生出不少新思路,是当警察的好苗子。”
接着又啧了声:“但性格还需打磨。”
“对前女友恋恋不忘三年,深情最是无用,迟早会害了他。”
赤井嗤笑:“难道要让他变得像我们一样?”
安德烈:“哈?别把咱俩归为一类,我丢不起这人。”
赤井嘁了声。
“这次带来什么情报?”
“我们的系统检测到,罗伦买了张去山崎岛的船票,还是学生票。”安德烈慵懒地拉下帽檐。
“这有什么,就算不来日本,以罗伦的性子,估计也不会乖乖待在英伦本部。”
“那接下来的事你大概会很感兴趣。”
“什么?”
“ICPO内部高层决定,即刻抓捕琴酒。”
赤井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