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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未散的余音

死亡之后的重生

老宅的夜晚比林默想象中要安静。

他在二楼那间曾看到秀雅身影的房间里铺了张行军床,窗外的月光透过蒙尘的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桌上的蜡烛燃着微弱的火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那面写过“你逃不掉的”的墙壁上——白天他已经用石灰水将字迹覆盖,可偶尔还是会觉得那凌厉的笔画正从白灰下渗出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父亲发来的消息:“老宅处理得怎么样了?早点回来。”

林默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终只回了句“还在整理,过几天再说”。他没法跟父亲解释现在的状况,更没法说清自己为什么突然决定留在这座充满诡异过往的老宅里。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推开了客厅的门。

林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握紧枕边的强光手电,悄声走到楼梯口。蜡烛的光晕只能照亮楼梯拐角,楼下的黑暗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谁?”他压低声音问,回音在空旷的屋子里荡开。

没有回应。但他能清晰地听见,有缓慢的脚步声在客厅里移动,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和他爷爷年轻时的脚步声很像——父亲曾说过,爷爷走路时习惯脚跟先落地,声音格外沉。

林默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电,光柱猛地射向楼下。

客厅里空荡荡的,八仙桌、五斗柜都好好地摆在原位,只有墙角的蛛网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那扇他睡前特意闩好的木门,此刻正虚掩着,一道月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上划开一道银线。

难道是没闩紧?林默皱了皱眉,握着电筒一步步下楼。他走到门边,伸手想把门闩扣上,指尖却触到了一片潮湿的水渍。

水渍是新鲜的,顺着门缝蜿蜒向内,在门槛内侧聚成一小滩,散发着淡淡的、和井水一样的腥气。

林默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猛地回头用手电照向客厅,这一次,他看清了——八仙桌靠近桌边的地方,那圈比周围干净些的弧形上,多了两个淡淡的指印,像是有人刚在那里坐过。

“爷爷?”林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手电光扫过西墙,那张被他贴在墙上的照片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相框的玻璃碎成了几片。照片上,爷爷年轻的笑脸被一道裂痕穿过,恰好落在他的眼睛上。

一阵冷风突然从门外灌进来,吹得蜡烛火苗剧烈摇晃,客厅里的温度骤降。林默的手电光无意间扫过五斗柜,瞳孔猛地收缩——那个原本空着的抽屉,此刻正半开着,里面露出一角泛黄的纸页。

他走过去,伸手抽出那页纸。不是之前见过的旧书纸页,而是一张撕下来的日记残页,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用力扯下来的。

残页上的字迹潦草而疯狂,墨水几乎要透纸而出,正是爷爷林景明的笔迹:

“她在井里看着我……每一天都在……那半块玉佩镇不住她了……赵老四说,要找个属龙的男丁……”

后面的字迹被墨迹糊住,只能辨认出“替身”“七月半”几个零碎的字。

赵老四?林默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王警官说过,当年和赵富贵一起欺负秀雅的无赖里,有个叫赵老四的,据说在三十年前的一个雨夜突然疯了,没多久就跳进河里淹死了。

属龙的男丁……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他就是属龙的。

难道爷爷当年不仅知道秀雅的死,还参与了什么更可怕的事?那个赵老四说的“替身”,又是什么意思?

蜡烛突然“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火苗猛地窜高,照亮了客厅角落里的一样东西——那是个缠着红绳的稻草人,不知何时被放在了那里,稻草人的胸口插着一根生锈的铁针,针尾系着的红绳上,挂着半块断裂的玉佩。

玉佩的颜色暗沉,上面刻着个模糊的“雅”字。

是秀雅的那半块玉佩!林默倒吸一口凉气,他明明下午就把它放在了井台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楼梯再次传来“吱呀”声,这一次的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往上走,伴随着细碎的布料摩擦声。

林默猛地回头,手电光射向楼梯口。

一个穿着深色马褂的老人正站在那里,背对着他,身形佝偻,花白的头发在烛光里泛着银光。他的手里拿着个东西,长长的,像是一把铁锹。

“爷爷?”林默的声音在发抖。

老人缓缓转过身来。

那张脸布满了褶皱,和西墙上曾经挂着的肖像画一模一样,只是此刻他的眼睛里没有了锐利,只剩下浑浊的恐惧。他的嘴角翕动着,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

“救……救我……”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她要……替身……”

林默的手电光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上——不是铁锹,是一把沾满了泥土的锄头,锄头上还挂着几根湿漉漉的水草。

“你把秀雅的玉佩……埋在哪了?”林默强压着恐惧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口,眼神越来越狂热,突然举起锄头朝他扑了过来:“属龙的……替身……”

林默吓得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他转身就往二楼跑,老人的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沉重而急促,完全不像个年迈的人。

跑到二楼走廊,林默突然想起那个带锁的木箱,他刚才下楼时没关。他冲到墙角,掀开木箱的盖子——里面的绒布上,除了爷爷的半块玉佩,还多了个小小的布偶,布偶的肚子上用朱砂写着他的生辰八字,正是他身份证上的信息!

是谁把这个放在这里的?

“找到你了……”老人的声音就在身后。

林默猛地转身,手电光直射老人的脸。老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手里的锄头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走廊尽头的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一股浓烈的檀香涌了出来。

一个穿青色旗袍的身影站在门内,正是秀雅。她的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窝里不再是黑洞洞的窟窿,而是映着烛光的、带着悲伤的眼眸。她伸出手,指向那个老人,声音冰冷:“你骗了我两次……”

老人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狂热被恐惧取代。他扔下锄头,转身想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硬生生拖向走廊尽头。

“不!不要!”他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我错了!秀雅!我错了!”

秀雅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被拖进那间屋子,然后缓缓关上了门。门内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和几声短促的惨叫,很快就归于沉寂。

走廊里只剩下林默和秀雅,还有那支在风里摇曳的蜡烛。

“他不是你爷爷。”秀雅转过身,声音里带着疲惫,“他是赵老四的魂魄,被你爷爷困在这幅肖像画里三十年了。”

林默愣住了:“赵老四?那个疯了的无赖?”

“嗯。”秀雅点了点头,走到木箱边,拿起那个写着林默生辰八字的布偶,“当年推我下井的,是赵富贵和赵老四。你爷爷知道后,用玉佩镇压了他们的魂魄,想替我报仇,却没想到赵老四的怨念太重,反过来吞噬了他的神智,最后害死了他。”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林默:“你爷爷死前,用最后的力气把赵老四的魂魄锁在了画里,还写下那页日记提醒后人。可赵老四的魂魄一直在找机会出来,他需要一个属龙的男丁做替身,才能彻底摆脱束缚。”

林默这才明白过来。难怪爷爷的日记里会提到“替身”,难怪赵老四的魂魄会变成爷爷的样子——他是想利用林默对爷爷的感情,让他放松警惕。

“那……我爷爷的魂魄呢?”林默轻声问道。

秀雅的目光落在那半块刻着“景”字的玉佩上,声音低了下去:“他当年为了镇压赵老四,耗尽了阳寿,魂魄早就散了……”

林默沉默了。原来爷爷并非懦弱,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过错,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秀雅拿起那半块刻着“雅”字的玉佩,走到林默面前,将两块玉佩递给他:“这是你们林家的东西,该还给你了。”

林默接过玉佩,将它们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像是从未分开过。玉质温润,仿佛还带着体温。

“谢谢你。”秀雅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烛光穿过她的身体,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我该走了。”

“等等。”林默急忙说,“那个布偶……”

“是陈老太放的。”秀雅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当年没敢说出真相,一直活在愧疚里。赵老四的魂魄蛊惑她,说只要找个替身,就能让她解脱……”

原来如此。林默看着手里的布偶,突然觉得一阵唏嘘。

秀雅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烛光里,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檀香,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林默将两块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又把那个布偶扔进了灶膛,看着它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做完这一切,他走到走廊尽头,推开那扇紧闭的门。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地板上有一滩深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墙角的阴影里,挂着一幅褪色的肖像画——正是之前从西墙上消失的那幅,画中老人的眼睛紧闭着,嘴角带着一丝安详。

林默把画取下来,挂回了西墙。

天快亮的时候,林默终于睡了过去。这一次,他没有做噩梦,梦里有阳光,有笑声,还有两个并肩走远的年轻身影,一个穿西装,一个穿旗袍,再也没有回头。

第二天,王警官带着警员来老宅勘察,在井边的泥土里挖出了一具骸骨,正是赵老四的——当年他根本不是跳河淹死的,而是被爷爷藏在了这里。

林默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警员们忙碌。他知道,老宅里的秘密终于被彻底揭开,那些纠缠了三十年的怨念,也该真正安息了。

他在老宅住了下来,每天打扫屋子,修缮门窗,把那些旧书整理好,放在二楼的书桌上。偶尔有村民路过,会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走,林默只是笑了笑,说:“这里是我家。”

有天晚上,林默坐在客厅的八仙桌旁,借着烛光看书。突然,一阵风吹过,桌上的照片被轻轻吹起,落在他的手边。

照片上,爷爷和秀雅的笑容依旧灿烂。

林默拿起照片,用袖子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轻声说:“放心吧,我会守好这里的。”

窗外的月光正好,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应和。老宅里不再有诡异的回响,只有时光流淌的声音,温柔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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