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羁鸟的越野车刚停在单元楼下,田旧林就裹紧了围巾:“慢点,别让池鱼等急了。”他手里拎着个食盒,里面是刚出锅的糖糕,冒着淡淡的热气。
“急什么,”裴羁鸟替他掸掉肩上的雪,Alpha的气息带着凛冽的风,落在田旧林耳边却软了,“孩子们在一块,正热闹呢。”
两人刚上三楼,就听见屋里传来宋故渊的叫嚷:“哥你就是偏心!许星河的汤是你盛的,我的就得自己倒?”
门没关严,田旧林推开门时,正看见宋清梦把一碗羊肉汤往许星河手里塞,闻言挑眉:“你多大了?还要人喂?”
“我……”宋故渊气鼓鼓地攥着勺子,转身看见门口的人,眼睛一亮,“裴叔叔!田叔叔!”
裴池鱼正坐在沙发边整理错题,听见声音抬头,裴羁鸟已经走过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说你最近又考了第一?”
“嗯。”裴池鱼点头,目光落在田旧林手里的食盒上,“二爸,你做了糖糕?”
“知道你爱吃。”田旧林笑着打开食盒,金黄的糖糕上撒着芝麻,“刚出锅的,趁热吃。”
宋清梦刚要说话,就被许星河悄悄拽了拽袖子。少年往他手里塞了块刚剥好的橘子,声音低低的:“裴叔叔他们在呢,别吵了。”宋清梦瞥了他一眼,指尖却捏紧了那瓣橘子,酸甜的汁水流在舌尖,压下了大半火气。
沈晴柔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羁鸟,旧林,可算来了!快坐,饺子刚下锅。”宋照水赶紧往裴羁鸟手里塞了杯热茶,“尝尝这个,今年的新茶。”
裴羁鸟刚接过杯子,就听见宋故渊的惊呼。原来宋清梦收拾茶几,不小心碰掉了宋故渊的球星卡册,几张限量卡滑了出来。
“宋清梦你故意的!”宋故渊扑过去捡卡,膝盖撞在茶几腿上,疼得眼圈发红。
“自己不收拾好,怪谁?”宋清梦弯腰要帮忙,却被宋故渊打开手,“别碰我的东西!”
“反了你了。”宋清梦的脸色沉下来,伸手就要敲他的脑袋。
“别动手!”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裴池鱼把宋故渊往身后一拉,许星河则按住了宋清梦的胳膊。
裴池鱼护着宋故渊,眉头微蹙:“有话好好说。”宋故渊从他身后探出头,委屈巴巴地举着张皱了角的卡片:“这张是我攒了半年才换到的……”
田旧林赶紧打圆场,往宋故渊手里塞了块糖糕:“尝尝这个,甜的,消消气。”他转向宋清梦,语气温和,“清梦是哥哥,多让着点弟弟。”
裴羁鸟看着宋清梦紧绷的脸,忽然笑了:“我跟旧林小时候也总吵,他说我把他的画具扔了,其实是他自己忘在画室。”
田旧林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我哭了半宿,你偷偷把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全给我买了新画笔。”
宋清梦的动作顿住了。许星河趁机往他手里塞了杯热汤:“喝点吧,羊肉汤暖身子。”少年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团小小的火苗,烫得宋清梦耳根有点热。
宋故渊咬着糖糕,忽然拽了拽裴池鱼的袖子:“哥哥,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他瞥了眼宋清梦,对方正低头喝汤,耳尖却红着,“其实……其实他上次还给我买了新的错题本。”
裴池鱼拍了拍他的后背:“去道个歉?”
宋故渊犹豫了一下,端起自己那碗汤,往宋清梦面前推了推:“给你……我没动过。”
宋清梦抬眼,看见少年的耳朵红得像糖糕,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接过汤碗时,指尖碰到对方的,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手。
厨房里,沈晴柔正和田旧林说笑着煮饺子。“你看这些孩子,”沈晴柔往锅里撒了把盐,“吵吵闹闹的,倒比平时热闹多了。”
田旧林点头,看着客厅里的景象——裴羁鸟正给宋照水讲生意上的事,两人时不时碰杯;裴池鱼在给宋故渊讲题,少年的脑袋快凑到练习册上;许星河蹲在宋清梦身边,帮他整理散落在地上的医学笔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暖融融的。
“羁鸟总说池鱼性子冷,”田旧林笑着舀起个饺子,“你看他对故渊,哪有半分冷意?”
沈晴柔往他碗里多盛了几个:“这俩孩子投缘,池鱼稳重,故渊活泼,正好互补。”
客厅里,宋故渊忽然指着窗外喊:“下雪了!好大的雪!”
众人都凑到窗边,大片的雪花正从天空飘落,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许星河忽然碰了碰宋清梦的胳膊:“清梦哥,我们去堆雪人吧?”
宋清梦刚要拒绝,就看见宋故渊拉着裴池鱼往门口跑,少年的笑声像银铃,撞在雪地上脆生生的。他瞥了眼许星河亮晶晶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裴羁鸟看着孩子们冲下楼的背影,忽然对宋照水举了举杯:“敬这满堂烟火。”
田旧林往他手里塞了块糖糕:“也敬往后岁岁平安。”
厨房里的饺子煮好了,香气漫了满室。沈晴柔看着窗外打闹的身影,忽然听见宋照水在身后说:“你看清梦,嘴上不饶人,其实把故渊护得紧着呢。”
沈晴柔笑着回头,看见裴羁鸟正帮田旧林拂去肩上的糖糕碎屑,动作自然又亲昵。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暖炉烧得正旺,将满室的笑声和烟火气,都烘得暖暖的。
或许家就是这样,有吵有闹,有笑有暖,像锅里翻滚的饺子,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才最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