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颂芝端着一杯温热的参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您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年世兰睁开眼，接过参茶，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着那一点微弱的暖意。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颂芝：“颂芝，你说，到底是谁，非要置哥哥于死地？哥哥一生征战，为国为民，从未亏欠过谁。若非是被逼到绝境，断不会落得个下落不明的下场。”
颂芝看着她疲惫而痛苦的模样，心中也跟着难受，轻声说道：“娘娘，大将军回京，身边定然带着不少精锐护卫，却依然遭到了伏击，而且对方能精准掌握行程，这绝不可能是普通流寇能做到的。”
“……那些人，怕是根本就不是流寇。”
“本宫从一开始就没信过流寇的说辞。”年世兰冷笑一声。
“若是寻常流寇，就算有伏击之心，也没有那个实力击败哥哥的护卫队。要调动如此多的人手，布置如此精密的伏击，背后定然有强大的势力支撑。这么大一批人潜伏在大清境内，却从未被官府察觉，你信吗？”
颂芝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娘娘说得是！流寇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定然是朝中之人！”
“没错。”年世兰的眼神愈发锐利，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能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胆子，还非要扳倒我年家的人，屈指可数。”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人的身影——隆科多和乌拉那拉宜修。
隆科多与年羹尧素来不和，多次在暗中作对，佟佳府也一直觊觎年家的地位。
而宜修，虽被幽禁行宫，但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对年世兰恨之入骨，自然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铲除年家这个心腹大患。
想到宜修，年世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之前她还顾念着皇上对纯元的情谊，没有下定决心彻底扳倒宜修，可如今，对方竟然敢对她的哥哥和侄子下手，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颂芝，传本宫的命令。”年世兰的语气带着几分决绝，“让周宁海立刻去慎刑司，把江福海的父母妻儿，全都带到京城来。他不是嘴硬，什么都不肯说吗？那就让他好好看看，他拼死维护的乌拉那拉氏，如今已是自身难保！”
“告诉他，若是再不说实话，他的家人，就等着为他陪葬！”
“是，奴婢这就去交待周公公！”颂芝心中一凛，知道这次年世兰是真的动了杀心，再也不会对皇后有丝毫留情。
周宁海接到命令后，不敢耽搁，连夜带人赶往江福海的老家，将他的父母妻儿全部带回了京城，直接关押在慎刑司附近的一处小院里。
江福海在慎刑司受尽了酷刑，却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他知道，自己是皇后的心腹，若是说了不该说的，不仅自己活不成，家人也会遭到皇后余党的报复。
可当他看到周宁海带过来的家人，得知皇后已经被幽禁行宫，自身难保，再也无力庇护他的家人时，心中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第二天下午，年羹尧父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但慎刑司那边，却传来了江福海招供的消息。
周宁海匆匆赶回翊坤宫，躬身禀报：“娘娘，江福海招了！”
年世兰正坐在暖阁里，神色平静地批阅着六宫事务，听到这话，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地问道：“他说了什么？皇后的人，把谦嫔的母亲和弟弟藏在哪儿了？还有，哥哥遇袭之事，是不是皇后背后指使的？”
“回娘娘，江福海承认了，当初皇后确实是想把谦嫔娘娘杀人灭口，扔到冷宫枯井里，是后来不知为何，谦嫔娘娘被人救走了。”周宁海连忙回道。
“他也承认，叶贵人的母亲和弟弟，确实是被皇后派人扣押了，用来要挟叶贵人听话。但他说，他只是奉命行事，具体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他并不知情。”
年世兰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不知道？”
她才不信江福海会不知道。
江福海是皇后最信任的太监，皇后的所有阴私之事，几乎都经过他的手，扣押叶贵人家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想来是他还想留着这个筹码，等着日后和咱们谈判，或是盼着皇后能东山再起，护住他的家人。”年世兰冷笑着说道，“他越是不说，就说明这件事越重要。”
她顿了顿，问道：“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皇后手中的其他把柄，比如国公府的案子，佟佳府的勾结，他有没有提及？”
周宁海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没有。江福海只招供了这些，其他的事情，无论怎么审问，他都一口咬定不知道，看样子是打算顽抗到底了。”
年世兰沉默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普通的罪行，根本不足以让皇上彻底对皇后死心，也不足以让皇后付出应有的代价。
要想一击致命，必须拿出让皇上无法容忍的证据。
比如——纯元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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