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残痕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将窗外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模糊的色块。宋娜的指尖陷在许芊雪后颈的腺体处，那块皮肤烫得惊人，樱花味的信息素从抑制贴边缘喷涌而出，浓得几乎能尝到甜味。

许芊雪仰着头，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抓着宋娜的手腕，指甲陷入皮肤，留下月牙形的白痕。宋娜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正在失控，铁锈味混着潮湿的雨气，与甜腻的樱花纠缠在一起，在狭小的公寓里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混合物。

"你的抑制剂呢？"宋娜哑着嗓子问，拇指摩挲着那块发烫的腺体。

许芊雪轻笑，呼出的气息扫过宋娜的锁骨："抽屉里。不过已经过期了。"

她拉着宋娜的手，引导她穿过走廊。卧室很小，床单是素净的米色，皱得像被人反复辗转难眠。许芊雪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盒，随手扔在床上。宋娜捡起来，看到里面零星散落着几片药，铝箔板已经空了三分之二。

"你该按时吃。"宋娜捏着药盒，劣质Alpha的本能让她感到一阵烦躁，"除非你想怀孕。"

许芊雪坐在床沿，肉粉色的长发散在肩头。她歪着头看宋娜，眼神雾蒙蒙的，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你会负责吗？"

这个问题像一记闷拳打在宋娜胃部。她攥紧药盒，铝箔边缘割得掌心生疼。劣质Alpha的基因决定了她无法像正常Alpha那样完成彻底标记，更不用说让Omega受孕的几率有多低。许芊雪的问题像个残忍的玩笑。

"别开这种玩笑。"宋娜的声音沉了下去。

许芊雪站起身，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无声地走到宋娜面前。她比宋娜矮半个头，仰脸时呼出的气息正好拂过宋娜的嘴唇："我没在开玩笑。"

她的手指解开宋娜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指尖冰凉，像雨滴落在皮肤上。宋娜抓住她的手腕，铁锈味的信息素突然暴涨，充斥着整个房间。许芊雪却像闻到什么令人安心的味道，整个人贴了上来，嘴唇擦过宋娜的耳垂："你的味道...很好闻。"

宋娜的理智在崩塌。她低头咬住许芊雪的后颈，犬齿刺破抑制贴，陷入柔软的腺体。许芊雪在她怀里颤抖，樱花味的信息素如浪潮般涌出，与铁锈味交织在一起。这不是一个完整的标记——劣质Alpha做不到——但足以让许芊雪的膝盖发软，整个人挂在宋娜身上。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宋娜瞥见锁屏界面上的通知，一个男性Beta的名字跳出来，旁边是心形的emoji。许芊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朋友。"

宋娜收紧手臂，犬齿更深地陷入那块柔软的皮肤。许芊雪吃痛地吸气，却没有推开她，反而更紧地贴上来，像藤蔓缠绕树干。宋娜尝到血的味道，混着信息素的甜腥，在舌尖化开。她松开牙齿，舔过那个渗血的咬痕，感到许芊雪在她怀里轻轻战栗。

"你在乎吗？"许芊雪问，手指描摹着宋娜的锁骨。

宋娜没有回答。她将许芊雪推倒在床上，俯身压上去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又亮了起来。这次是一条消息预览：「明天老地方见？想你——」后面的内容被截断了。宋娜伸手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柜子上，金属外壳与木质表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许芊雪的笑声像一串细碎的风铃："你吃醋了。"

宋娜咬住她的下唇，将那个笑容吞了下去。许芊雪的手指穿过她的短发，指甲轻轻刮擦着头皮，带来一阵战栗的快感。雨声越来越大，敲打着窗玻璃，盖住了两人的喘息声。

事后，宋娜仰面躺着，看天花板上的水渍痕迹。许芊雪蜷在她身边，后颈的咬痕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红。她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不回复他吗？"宋娜问，声音里带着事后的沙哑。

许芊雪闭着眼睛，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明天再说。"

宋娜侧过身，手指抚过许芊雪平坦的小腹。那里的皮肤温热柔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击中她——如果今晚真的留下什么，这里会慢慢隆起，孕育一个同时携带铁锈与樱花的生命。这个念头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在想什么？"许芊雪半睁着眼看她，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几乎盖住了虹膜的颜色。

宋娜收回手："没什么。"

她起身穿衣服，衬衫皱得不成样子，上面沾满了两人混杂的信息素味道。许芊雪躺在床上没动，只是用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像猫盯着晃动的光斑。宋娜系到第三颗纽扣时，许芊雪突然开口："下次还来吗？"

窗外的雨小了些，霓虹灯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许芊雪脸上投下一条粉色的线。宋娜系好最后一颗纽扣，劣质Alpha的信息素已经收敛，只剩下淡淡的铁锈味缠绕在衣领间："你想要我来？"

许芊雪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随便。"

宋娜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盒，放在床头柜上。药盒旁边，许芊雪的手机又亮了起来，还是那个男性Beta的名字。宋娜拿起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悬停一秒，然后按下了侧边的静音键。

"我走了。"她说。

许芊雪没有抬头，只是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像赶走一只不存在的苍蝇。宋娜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在玄关处，她看到一把黑色的伞——是她今天带来的那把，现在正靠在墙边，伞面上的雨水已经干了，留下一圈淡淡的水痕。

宋娜没有拿伞。她推开门走进走廊，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电梯坏了，她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下去，铁锈味的信息素在身后拖出一道看不见的轨迹。

三天后，宋娜在图书馆再次见到许芊雪。她坐在老位置，读着一本《生殖社会学》，肉粉色的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后颈上贴着新的抑制贴，边缘整齐得不像她自己贴的。宋娜在她对面坐下，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男性Beta信息素，像廉价古龙水混着汗水，缠绕在许芊雪的衣领间。

许芊雪抬头，雾蒙蒙的眼睛对上宋娜的视线，嘴角勾起一个模糊的微笑："嗨。"

宋娜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书好看吗？"

许芊雪合上书，推到宋娜面前："挺无聊的。"她的手腕内侧有一小块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抓握过。宋娜的目光在那处停留太久，许芊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有点激动。"

宋娜翻开那本《生殖社会学》，扉页上盖着图书馆的印章，借阅记录显示这本书上次被借出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她随手翻到中间一章，标题是《非典型ABO配对中的生育风险》。

"你最近按时吃药了吗？"宋娜问，声音压得很低。

许芊雪托着腮，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画着无形的圆圈："忘了。"她歪着头，突然笑起来，"你担心我怀孕？"

宋娜合上书，劣质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附近几个Omega学生皱起鼻子，疑惑地四处张望。许芊雪却深吸一口气，像是很享受这个味道，眼睛里闪过一丝宋娜读不懂的情绪。

"如果真的有了呢？"宋娜问。

许芊雪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向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就有了呗。"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小腹，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反正人生本来就没什么意义。"

宋娜的胸口突然发紧。她伸手抓住许芊雪的手腕，拇指按在那块淤青上，用力到能感觉到皮下的脉搏。许芊雪微微皱眉，却没有挣脱，只是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宋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今晚来我家吗？"许芊雪问，声音甜得像融化的蜜糖，"这次我会记得吃药。"

宋娜松开手，那块淤青周围已经泛白，很快又会变成新的青紫。她看着许芊雪收拾书本，把《生殖社会学》塞回书架，然后拎起帆布包冲她挥挥手，走向图书馆的大门。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许芊雪的轮廓在强光中变得模糊，像一幅被水晕开的画。

宋娜坐在原地，劣质Alpha的信息素久久不散，铁锈味浸透了每一寸空气。她看向窗外，许芊雪正穿过校园广场，一个男性Beta从远处跑来，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许芊雪没有躲开，但也没有靠得更近，就像她对所有事情的态度一样——漫不经心，可有可无。

那天晚上，宋娜没有去许芊雪的公寓。她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许芊雪发来的消息：「不来吗？」后面跟着一个公寓的地址定位。

宋娜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窗外开始下雨，细密的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她想起许芊雪后颈上的咬痕，想起她手腕上的淤青，想起她说"人生本来就没什么意义"时空洞的眼神。

手机又亮了起来，还是许芊雪：「算了，反正我也要睡了。」

宋娜没有回复。她把手机扔在床上，从抽屉深处拿出一盒劣质Alpha专用的抑制剂。针头刺入手臂时，她想起许芊雪抽屉里那些过期的药片，和那个被随意丢弃的空药盒。

雨下了一整夜。宋娜梦见一片樱花林，花瓣飘落在她掌心，化为铁锈色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