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松木烟杆从我颤抖的指缝滑下去,在太平间的瓷砖上敲出清脆的响。穿工装的男孩后颈,淡青色莲花正慢慢褪色,像被谁用橡皮擦掉似的。假护士的手刀带着腥风劈过来,我拽起推车挡在面前,不锈钢车架在她掌下弯成了U形。
布单滑落的瞬间,六个宿主的脸在应急灯下发着青白色的光。最小的女孩辫子上还别着草莓发卡,胸口微微起伏——他们没死,只是像老王头冬天储存的白菜,被码得整整齐齐等着什么。
"第七个容器找到了。"护士面具裂开更大的缝,鳞片在皮肤下游动,"特别行动处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她突然扯开白大褂,里面挂满了银晃晃的针管,每支都泡着不同颜色的莲花汁液,"你以为林墨影为什么带你跑?她不过是想抢先拿到定海神针的碎片。"
推车突然剧烈震颤,穿工装的男孩猛地睁开眼。他的瞳孔是浑浊的灰白色,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救...救命..."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我伸手去摸他后颈的莲花印,烫得像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块。
"别碰他!"假护士突然尖叫,声音里混着气泡破裂的咕噜声。男孩的身体诡异地拉长,四肢关节反向弯折,工装裤裂开处露出青灰色的鳞片。他抓着我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指甲缝里渗出金色的血珠,滴在地上竟烧出袅袅青烟。
太平间的门突然被撞开。穿中山装的男人背着手站在光晕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没有瞳仁,只有两朵旋转的黑色莲花。他怀表链在指间转动,表壳上的"齐天大圣"四个字闪着红光:"李哪吒,或者我该叫你...孙悟空?"
男孩突然发出非人的咆哮,身体像充气球般膨胀。我被他甩出去撞在冷藏柜上,成排的抽屉哗啦啦全开了,数不清的莲花胎记在尸体后颈发光。最上面那层抽屉里躺着个熟悉的旱烟袋,铜锅上的莲花纹被烟火熏得漆黑——老王头的烟杆,怎么会在这里?
"看守者从来都是双面间谍。"中山装男人摘下怀表,表盘里七个金色莲花沿着北斗七星排列,"他们既要防止你们提前觉醒,也要确保妖魂碎片不会消散。"他按住突然抽搐的男孩,指甲刺入对方后颈的莲花印,"就像三百年前,他们确保孙悟空的魂魄被均匀打碎,封进七个最适合的容器。"
我听见金属扭曲的声响,低头发现自己正攥着根输液架,钢管在掌心慢慢融化成铁水。后颈的莲花印烧得像要裂开,无数记忆碎片涌进脑海——金甲的猴子被锁链捆在斩妖台,十个太阳在天际烧得通红;穿白大褂的女孩把银枪插进自己心口,血珠落在校服裙摆上,开出朵朵红梅。
"看,你想起来了。"中山装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映出男孩痛苦扭曲的脸,"三百年前天庭把你打成碎片,不是怕你闹天宫,是怕你集齐定海神针...怕你想起自己到底是谁。"他突然抓住我的后颈,冰凉的手指掐进莲花印的纹路,"你以为那是猴子的魂?那是你的!是李哪吒被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