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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觉醒者的枷锁

代罚者

中山装男人的手指像冰锥一样插进我后颈,莲花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我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不是从我身上,是从那个工装男孩那儿——他的脊椎正在扭曲,皮肤下鼓起一个个肉瘤似的凸起,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李哪吒,"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你以为自己是借尸还魂?不,你就是那个被拆散的魂魄本身。三百年前天庭怕的不是大圣闹天宫,是怕他集齐定海神针......"

我猛地甩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疼得眼眶发酸,可这种痛反而让我清醒。老王头说过,人最怕的不是疼,是不知道疼从哪儿来。现在我知道了,这具身体里藏着两个疯子,一个想炸开天地,一个想封死自己。

"去他妈的定海神针!"我抡起铁水凝成的拳头砸过去。男人侧身躲开,镜片闪过寒光,身后六个躺着的人同时睁开眼。他们的眼白全是暗红色,嘴里溢出带泡沫的血,却齐刷刷坐起来,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

冷藏柜还在哗啦啦响,最上层抽屉里的旱烟杆突然腾空而起。烟锅子划过我的眼角,在皮肤上烫出一道焦痕。我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铜质纹路,一股热流就顺着胳膊窜上来。那是记忆——三百年前的记忆。

金甲猴子被锁在斩妖台上,十根钢钉穿透琵琶骨。太白老君捧着个琉璃瓶站在云端,瓶口飘出七缕青烟。每缕烟都凝成莲花形状,落进七个凡人的胎记里。猴子在锁链间狂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俺老孙?等哪天这七个崽子碰上真灵,俺老孙照样能......"

"闭嘴!"中山装男人突然暴喝。他松开了掐在我后颈的手,镜片后的黑莲疯狂旋转。我趁机往后退,后背撞上推车。纸杯从抽屉里滚出来,苏雨剩下的半杯豆浆泼在地上。

甜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直冲鼻腔,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汽修厂后巷的阳光透过油渍斑驳的玻璃窗,在水泥地上切出一块块菱形光斑。苏雨蹲在生锈的铁皮桶旁边,往保温杯里倒豆浆。她今天没穿校服,浅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别着朵布艺小花。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她递给我杯子时皱眉,"厂长说最近警察查得严。"

我接过杯子灌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怕什么,我又没偷没抢。"

"可你打架......"

"那群流氓调戏小女孩,我不打他们谁打?"

她低头搅动杯子里的豆浆,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的影子:"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受伤,莲花胎记都会发烫吗?"

现在我当然知道了。当愤怒和恐惧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时,后颈就像架在火上烤。可那天我只是觉得烦躁,烦躁得想把扳手砸向墙壁。没想到玻璃应声而碎,水泥墙上留下个碗口大的坑。

假护士的银针开始脱落,一支针管滚到我脚边。淡青色的液体在瓷砖上洇出诡异的花纹,像某种古老的文字。男人突然笑了:"你以为林墨影真是来救你的?看看这个。"

他抛过来一部手机,屏幕亮着监控画面。林墨影站在医院天台上,手里握着个U盘。她对面站着穿白大褂的女人,胸口名牌写着"院长助理周敏"。

"交易完成,"林墨影把U盘扔过去,"三号仓库第七个冷藏柜。"

"很好,"周敏接住U盘,"孙悟空的右眼还在你那儿吧?"

我盯着屏幕,指甲深陷掌心。假护士趁机扑过来,白大褂下伸出六条胳膊。两条缠住我脖子,两条攥住手腕,最后两条举着注射器扎向太阳穴。

剧痛炸开的瞬间,我咬破舌尖。血腥味混合着豆浆的甜香,两种记忆在脑海里厮杀。一边是汽修厂后巷的蝉鸣,一边是天际燃烧的十个太阳。我看见自己挥舞着混天绫,也看见金箍棒劈开云层。

"去死吧!"我嘶吼着拧腰。肌肉虬结的瞬间,假护士的胳膊像麻绳般崩断。飞溅的液体落在中山装男人脸上,他惨叫着擦拭,镜片裂成蛛网。

冷藏柜突然轰然倒塌,六个"容器"重重摔在地上。他们的眼白恢复成正常颜色,却全都昏迷不醒。最小的女孩辫子上的草莓发卡滚到我脚边,塑料表面有道裂痕。

手机还在响,新的监控画面弹出来。林墨影正在撬开某个保险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针管。每支都泡着莲花,颜色从深红到淡粉不等。

"原来如此,"我捡起发卡,金属边缘割破手指,"你们早就在找这些容器。"

"聪明。"男人扶正眼镜,镜片后的黑莲停止转动,"三百年前我们没找到齐天大圣的真身,这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盯着他胸口袋着的怀表,"齐天大圣"四个字红得刺眼。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完整:斩妖台下的地窖,七个陶罐盛着不同颜色的血。太白老君念完封印咒语,最后一个罐子突然炸裂,金色的血珠溅上我的脸。

"所以你们把我当诱饵?"我扯开衬衫领口,莲花印记已经蔓延到锁骨,"等其他六个容器现身?"

"聪明的孩子。"男人往前迈步,"现在该收网了。"

他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塌陷。灰尘簌簌落下时,我闻到熟悉的机油味。老王头的旧皮靴踩在碎石上,旱烟袋冒着火星子。

"教了你二十年规矩,"他吐出一口烟圈,"看来还是没学会。"

我愣住了。记忆里的老王头总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裤,可现在他脚下踩着的,分明是云靴。旱烟袋喷出的不是烟雾,是熊熊烈焰。

"哪吒,还不觉醒?"他举起烟袋,火焰映红半边脸庞,"你爹托塔天王的魂魄,可等着你来续命呢。"

我后颈的莲花突然爆燃。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仿佛有人拿着烧红的铁签子往骨头缝里钻。我跪倒在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变成三头六臂的模样。

"糟了!"中山装男人往后退,"他要完全觉醒了!"

假护士突然扑向冷藏柜,抓起所有针管往自己胸口扎。青烟缭绕中,她的脸开始龟裂,露出底下森白的骨茬。

"别让她激活封印!"老王头大喝。

我忍着剧痛扑过去,却被什么东西挡回来。空气中有股焦糊味,像雷电劈在柏树上。六个容器同时睁开眼,瞳孔里闪烁着莲花状的金光。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中山装男人突然笑了,"七魂聚首,齐天大圣归位!"

我抓住假护士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经刺破皮肤。淡青色液体滴在我手背,瞬间腐蚀出血洞。剧痛中我听见她在笑:"你以为只有你在找真相?"

太平间的灯突然全灭了。应急灯的红光里,我看见她脖子上挂着枚玉佩。和我在林墨影包里见过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们是一伙的?"我声音发抖。

"傻瓜,"她咳出血沫,嘴角咧到耳根,"要不是院长安排,我怎么能混进医院?"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打架后莲花都会发烫。那些怒火、恐惧、不甘,全都是封印松动的信号。而现在,封印就要彻底破碎了。

"等等!"我扣紧她的手腕,"告诉我真相。"

她的眼睛开始涣散:"真相就是...我们都只是..."

枪声打断了她的话。

\[未完待续\]枪声在太平间炸开时,我闻到火药味混着豆浆的甜腥。假护士的额头绽开血花,青灰色液体从伤口喷出来,在瓷砖上画出诡异的图案。她倒下的姿势很奇怪,像被无形的手摆成某种特定姿态。

老王头的烟袋突然爆出火星:"快躲!"

我扑向冷藏柜残骸,子弹擦着耳垂飞过。天花板的射灯接连炸裂,应急红光里,中山装男人举着冒烟的手枪,嘴角咧到耳根。他身后六个容器齐刷刷转头,瞳孔里莲花金光乱闪。

"交易结束得比预计早,"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不过正好。"

我攥紧草莓发卡,金属边缘割破掌心。甜腻的血味涌上来时,记忆突然闪回汽修厂后巷。那天下午苏雨蹲在铁皮桶旁边,保温杯里的豆浆冒着热气。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受伤,莲花胎记都会发烫吗",可我根本没认真听。

现在我知道了。

疼痛从后颈炸开,像有人往血管里灌了滚烫的铅水。我蜷缩在地上抽搐,看见自己的影子扭曲成三头六臂的模样。混天绫的残片从虚空浮现,缠绕在手腕上。

"哪吒,别抗拒。"老王头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爹的魂魄就在这医院里。"

"去他妈的魂魄!"我嘶吼着砸向地面。瓷砖应声龟裂,裂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甜腻的气味弥漫开来,像腐烂的莲藕。

中山装男人突然笑了:"你们以为自己是觉醒?不过是程序运行到预定节点罢了。"

他的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消毒水的味道突然浓烈得刺鼻,顶棚开始滴落粘稠的液体。我抬头看时,那液体在半空凝成莲花形状。

"糟了!"老王头往后退,"他们启动了清除程序。"

我抓住假护士的白大褂撕扯,布料下露出森白的肋骨。她胸口插着七支针管,淡青色液体正顺着玻璃管壁往下淌。最边上那支已经见底,金光从针孔处渗出来。

"孙悟空的右眼..."我盯着她脖子上的玉佩,和林墨影包里那枚一模一样的玉佩。记忆突然闪回昨天清晨,她递给我豆浆时皱眉的样子:"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原来这就是她的任务。

"找到第七个容器就能终止程序。"中山装男人往前迈步,枪口冒着青烟,"可惜你们谁都活不到那时候。"

我突然想起冷藏柜最上层那个抽屉。旱烟杆腾空而起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涌上来。太白老君的琉璃瓶飘出七缕青烟,锁妖台下的七个陶罐...最后一个炸裂的陶罐!

"你骗人!"我抓起碎玻璃扎向手腕,"第七个容器早就..."

剧痛打断话语。血珠溅在假护士胸口时,针管里的光突然暴涨。六个容器同时惨叫,瞳孔里的金光剧烈闪烁。中山装男人的镜片炸成碎片,他捂着眼眶往后退。

"不可能!"他的声音带着惊恐,"你怎么可能同时唤醒两个魂魄?"

我跪在地上喘息,后颈的灼烧感达到顶点。两种记忆在脑海里厮杀:一个是挥舞混天绫的少年,一个是大闹天宫的猴子。甜腻的血味中,我听见老王头喊:

"快!趁封印还没完全解开!"

太平间的门突然被撞开,消毒水的味道瞬间浓郁十倍。穿防护服的人影涌进来,手里举着的不是枪,是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最前面那人掀开兜帽,露出林墨影苍白的脸。

"对不起,"她举起注射器,"这次真的要收网了。"

我看着她手腕上的红绳,想起汽修厂后巷阳光里的尘埃。那天下午她往保温杯里倒豆浆,说"你打架",说"你知道为什么莲花会发烫吗"。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在等这一刻。

"为什么?"我嘶声问。

"因为院长许诺治好我妈的癌症。"她的眼泪滴在注射器上,"而且..."

尖叫声在此时响起。六个容器突然抱头哀嚎,皮肤下鼓起肉瘤似的凸起。中山装男人擦掉脸上的血,镜片后的黑莲疯狂旋转。

"你们谁都逃不掉!"他举起枪,"七魂聚首才能终止程序,现在..."

我突然笑了。甜腥味混合着消毒水冲进鼻腔,疼痛突然变得清晰。原来老王头教我的二十年规矩,就是为了这一刻。

"谁说要终止程序?"我握紧草莓发卡,金属边缘深深嵌入掌心,"我只是想把游戏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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