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纯粹的金瞳猛地一滞,仿佛被那惊心动魄的白皙晃得失了神。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才猛地回神,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抱…抱歉!师妹…太好看了…” 他语速飞快,仿佛怕再挨打,“我这就去把他剁碎了喂鱼!”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如鬼魅般从窗口激射而出,融入沉沉夜色,只留下一道冰冷刺骨的杀意余韵:“敢偷看我师妹洗澡?神王也得死!”
门外,我和小龙女只觉一股劲风扑面,随即一道黑影便消失在夜空。
师兄的速度快得超出了常理,几乎是瞬间便锁定了那仓惶逃窜、试图借助夜色和复杂地形隐匿的黑影。如同老鹰捉小鸡般,他轻易地截住了对方去路,悬停在半空,旧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纯粹的金瞳毫无波澜地俯视着下方惊骇欲绝的猎物,声音平淡得令人心寒:“报上名来。我剑下,不斩无名之鬼。”
那黑影自知逃生无望,反而激起一股凶性,嘶声道:“凭你也配知我名号?”
“哦?” 师兄挑了挑眉,金瞳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他随意地将手中“逆鳞”挽了个刀花,那清冷的龙吟刀光在夜色中划出炫目的轨迹。“这样吧,” 他语气带着施舍般的随意,“我让你三招。若你能碰到我一片衣角,今日,我放你生路。”
黑影闻言,眼中爆发出狂喜和一丝被侮辱的愤怒!他不再犹豫,双手连挥,刹那间,数十道乌光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飞镖、透骨钉、淬毒银针…各种歹毒暗器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师兄上下左右所有空间彻底封锁!每一道都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足以洞穿金石!
面对这绝杀之局,师兄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随意地晃动着身体,如同风中摇曳的柳絮,又似鬼魅般留下道道残影。那些致命的暗器,竟全部贴着他的衣角、发梢险之又险地擦过,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带起!仿佛他早已预知了每一点寒星的轨迹!
“三招已过。” 师兄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夜空。他手中的“逆鳞”嗡鸣震颤,银白色的龙形刀罡瞬间暴涨!一股足以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恐怖“意”锁定了黑影!
“你…你究竟是谁?!” 黑影亡魂皆冒,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
师兄没有回答。他纯粹的金瞳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判:“我本不欲杀你。奈何…” 他手腕微抬,刀锋遥指,声音森寒彻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占有,“——你竟敢偷看我师妹沐浴!此罪,万死莫赎!”
话音落下的瞬间,师兄的身影连同那黑影一同消失!下一刻,远在万丈高空之上,一点刺目的银芒骤然亮起,随即轰然爆发!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震鸣!紧接着,无尽璀璨夺目的银色光流在高空迸射、交织、膨胀!如同亿万朵最绚丽的冰晶烟花在夜幕中同时怒放!银光流泻,照亮了下方整个麒麟府,也照亮了每一张仰望天空、写满震骇的脸庞!那光芒之盛,连九天星辰都黯然失色!
烟花散尽,夜空重归深邃,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唯有一道黑影如流星般坠落,还未及地,便已在凛冽的罡风中彻底化为飞灰。
师兄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回客房破碎的窗口,衣袂飘飘,不染尘埃。他随手将那柄依旧散发着清冷银辉的“逆鳞”抛还给房内的赤云惟,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与他毫无关系:“喏,师妹,你的‘逆鳞’。物归原主。”
赤云惟已换上了一套素净的蓝白常服,只是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她接过神兵,指尖拂过冰冷的刀身,鎏金眼眸瞥了一眼窗外重归寂静的夜空,声音带着一丝了然:“方才天上那动静…就是那黑影?”
师兄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金瞳里满是“快夸我”的得意:“不然呢?留着过年?敢看我师妹洗澡,骨灰都给他扬了!”
赤云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脸颊微热,低声啐道:“莽夫!色胚!” 语气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怒意。
师兄这才注意到门口探头探脑的我和玲珑。他走过去,将黑袍从墙上拿了下来,对着门外的我们无奈地摊手:“看吧,我就说没事。让你们去睡觉,偏不听。小孩子家家,熬夜长不高哦。” 他伸手想揉揉小龙女和我的脑袋,被小龙女机灵地躲开了。
小龙女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冲进房内,一把抱住了姐姐的腰,鎏金眼瞳里还残留着担忧:“姐姐!你真的没事吧?吓死我了!”
赤云惟脸上的冰霜彻底融化,温柔地回抱住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背:“傻玲珑,姐姐没事。有…有师兄在呢。” 她瞥了一眼旁边正咧嘴傻笑的师兄,脸颊又微微泛红。
师兄也凑过来,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有你师兄我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动你姐姐一根头发!”
看着姐姐安然无恙,小龙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牵着她温热的小手,转身走向属于我们的寝殿。玄寒殿的寒玉走廊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光,身后破碎的客房内,似乎还隐隐传来师兄低声的讨饶和赤云惟带着羞意的轻嗔。喧嚣与惊悸渐渐远去,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将我们温柔地裹挟,一同沉入了深沉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