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而尖锐的恶心味道在口腔里爆炸开来，冲击着他的味蕾和鼻腔。
他差点当场吐出来，连忙死死捂住嘴，眼眶都被逼红了。
他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几乎是囫囵吞咽，将那碗令人作呕的粥灌进喉咙，每一口都像在吞咽灼热的泥浆。
等到最后一口勉强下肚，他已经额头冒汗，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又被这碗粥给抽干了。
左奇函早已吃完，餐具摆放整齐，正静静坐着，似乎是在等他，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完成了“进食”这个任务。
见张极吃完，他便站起身，没有任何表示，径直朝食堂出口走去，没有等他的意思。
张极也顾不上那么多，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将自己的空碗和勺子拿到那个肮脏的、堆满了同样碗勺的水池边放下——这里没有清洗环节，只是回收。
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食堂大门，刚想深吸一口外面相对“新鲜”一点的空气，却在门边的阴影里，看到了那个抱着胳膊、倚墙而立的熟悉身影。
蔺幽。
她不知何时已经等在这里，诺雅不见踪影。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张极，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像手术刀一样刮过张极苍白疲惫的脸。
见张极看过来，她离开靠着的墙壁，向前迈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张极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极淡的、与食堂浑浊空气格格不入的冷香。
.蔺幽“你让我等了很久。”
蔺幽开口，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带着一种没有情绪的冷意，不是责备，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张极的心猛地一沉。
他刚刚还在心里把她划入“危险，远离”的黑名单，没想到对方直接找上门来。
他想问“等我干什么”，但话到嘴边，看着对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咽了回去，只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
张极“…什么事？”
蔺幽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道。
.蔺幽“路上说。”
说完，她径自转身，朝着与教学楼方向相反的另一条小道走去。
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确认张极是否跟上。
但张极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攥了攥还在微微颤抖的拳头，看了一眼蔺幽渐行渐远的背影，又回头瞥了一眼食堂里那片令人窒息的灰色，最终，抬脚跟了上去。
昏黄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张极忍耐着脚底的余痛和胃里那碗营养粥带来的持续不适，盯着前方蔺幽看似单薄却步履平稳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干涩。
张极“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蔺幽没有回头，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带着一种与她此刻“学生”身份不符的、近乎天真的蛊惑
.蔺幽“去探险啊。”
.蔺幽“校规上写着那么多禁止和勿入，你不好奇后面藏着什么吗？”
她略微侧过脸，眼角余光扫向张极
.蔺幽“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服气，对吧？”
.蔺幽“被关，被罚，像牲口一样光脚走路，吃那种东西…”
.蔺幽“不如，我们一起，给它撕开一道口子看看”
.蔺幽“就从违反第一条校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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