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约定

一下子听到了这些自己从未有见识过的东西，徐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好像被改变了一样，他脑子没法一下子去把江大山所说的这些给纳入到脑海中，因为这些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接受了。

江大山见徐磊现在这样，也知道不用再说什么了，毕竟有些东西还是要亲眼去见一下才显得实在不那么虚幻。

窗外街道上的路人逐渐减少，马路上的车流也回归于平静了，徐磊的目光游离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思绪像是被打乱的拼图，怎么也拼不回完整的画面。江大山的话在他脑子里不断回荡，像是一声声沉闷的鼓点，敲击着他的神经。

“明天下午两点，还是这里，你懂得。”江大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打断了徐磊的思绪。他抬起头，看见江大山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有担忧，也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徐磊点了点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指握紧了地图，仿佛那薄薄的纸张能给他带来某种安全感。窗外，夜色渐浓，路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像是某种模糊的未来。

“别多想，总能去解决的。”江大山站起身来，拍了拍徐磊的肩膀，“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情交给我。”

徐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江大山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口，留下徐磊一个人坐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地图，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咖啡馆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他和几名服务员。灯光调得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徐磊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一片软绵绵的云上。

走出咖啡馆，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徐磊紧了紧外套，手指依然紧紧攥着那张地图，仿佛它会随时飞走似的。街道上空荡荡的，路灯投下的光线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条条蜿蜒的黑蛇，匍匐在地面，伺机而动。

他的脚步机械地向前迈动，脑海里却是一片混沌。江大山说的那些话像是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挥之不去。鬼市、古铜钱、封印……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回到家中，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那面古老的镜子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徐磊站在门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镜子上，心跳骤然加快。镜面依旧冰冷光滑，但此刻却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镜子里窥视着他。

他快步走过镜子，直奔卧室，将门重重关上，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的手颤抖着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将那幅地图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仿佛那是一枚定时炸弹。

躺在床上，徐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他的大脑却不受控制地飞速运转，各种画面在眼前闪现：奶奶的老宅、那面镜子、江大山的脸、鬼市的阴影……一切都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徐磊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床头的闹钟显示着上午九点，他昨晚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充斥着模糊的影子和无尽的黑暗。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到左眼的酸胀依旧存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按压着他的眼球。

他坐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床头柜的抽屉。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鬼市、古铜钱、镜子……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今天将会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轻轻拉开抽屉，取出那张地图，凝视着上面的标记，心中的忐忑与不安交织在一起。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磊，起来了吗？”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些许关切。

“马上就来！”他匆匆将地图塞回抽屉，迅速穿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餐桌上，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煎蛋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抬头看了徐磊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你脸色不咋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徐磊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没事，可能就是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吧。”

母亲没有再追问，只是递给他一杯牛奶，“多喝点，补补身子。”

他接过牛奶，低下头默默地吃着早餐，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下午的约定上。餐桌上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偶尔响起。

徐磊的手指在桌面上划拉着，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桌面，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下午的约定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像是在催促他做出某种决定。

“妈，我今天下午要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根刺，连吞咽都觉得困难。

母亲放下手中的碗，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去哪儿？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趟？”

“不用了，我跟同学一起，就在市区转转，不会很久。”徐磊连忙摆手，生怕母亲再多问几句。他的手指在桌布上绞紧，指节微微发白。

母亲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只是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徐磊松了一口气，匆匆扒拉完最后几口饭，起身离开了餐桌。他回到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地图，纸张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稍微厚实的外套，虽然天气不算冷，但他总觉得今天会遇到些什么，带件外套或许能让他感到一些安全感。穿上外套后，他又检查了一下背包，确认手机、钥匙和钱包都在，这才稍稍放心。

时间一点点逼近中午，徐磊坐在床边，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膝盖，心里像是有一只小兽在不停地抓挠。

终于，时钟指向了一点半。徐磊站起身，背上背包，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刺眼，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但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一条孤寂的路上，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到达咖啡馆时，江大山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他了。见到徐磊进来，江大山冲他招了招手，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但那笑容里似乎多了几分深意。

“来了？”江大山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吧。”

徐磊点点头，坐下后环顾四周，咖啡馆里的人并不多，角落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氛围显得有些静谧。他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鬼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江大山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鬼市，顾名思义，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它只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出现，只有在午夜时分，才能找到它的入口。”

徐磊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你是说，我们晚上去？”

“没错。”江大山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且，鬼市里的交易方式也很特殊，不是用钱，而是用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徐磊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什么意思？”

江大山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比如，记忆、寿命，或者是一些更为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