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把最后一张黄符塞进靴筒时，车窗外的雨突然变成了雪。

鹅毛大雪裹着纸钱味扑在玻璃上，司机猛地踩刹车，整辆车在结冰的山路上打了个旋。"这鬼地方..."司机啐了口唾沫，指着前方突然出现的牌坊，"客人，您确定要去纸人镇？"

牌坊上"纸人镇"三个朱砂字正往下淌红水，像刚被血浸过。林砚推开车门，雪地瞬间没到小腿，她摘下手套活动手腕，露出虎口处一道月牙形的疤——那是三年前在"绣娘村"被鬼针划伤的。

"走了。"她头也不回地踏过牌坊，身后传来司机发动汽车的轰鸣声，却在三十米外戛然而止。

第一夜：喜宴

镇口的老槐树上挂满了纸人，红袍凤冠，脸是用朱砂画的，嘴角咧到耳根。林砚摸出随身携带的墨斗，线头一弹缠上最近的纸人脖颈，那纸人突然晃了晃，红裙下露出半截枯骨。

"新娘子来咯——"

阴阳怪气的喊声从镇中心传来。林砚攥紧墨斗线往前走，积雪里渐渐露出红绸，一路铺到祠堂。祠堂门大开着，八仙桌上摆着两副牌位，左边是"亡夫张富贵"，右边是空的，牌位前跪着个穿嫁衣的纸人，脸居然是用活人皮肤做的，眉眼像极了林砚。

"姐姐怎么不拜堂？"

身后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黏腻。林砚猛地转身，墨斗线甩出缠住对方脚踝——那是个穿虎头鞋的纸娃娃，手里攥着支绣花针，针尖沾着新鲜的血。

"张富贵死了三年，你们还在办喜宴。"她盯着纸娃娃的眼睛，那眼珠是用鱼泡做的，正慢慢转向牌位，"是缺个替身吧。"

纸娃娃突然尖笑起来，祠堂里所有纸人都跟着晃动，红绸无风自动缠上林砚的手腕。她迅速摸出火折子，却发现空气里飘着的不是香灰，是糯米粉——鬼怕火，更怕糯米混着阳气点燃。

"以为我没带？"林砚扯开衣襟，内衬里缝着整整一层糯米。她抓起一把往牌位扔去，张富贵的牌位瞬间冒出黑烟，纸人们的动作慢了半拍。

就在这时，空牌位突然裂开，里面滚出颗人头，发髻上还插着银簪。林砚认出那是上周失踪的驴友，她反手将墨斗线缠上自己手臂，血珠渗进线里："想借我的命续喜宴？先问问这墨斗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