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钻入一股甜得发腻的栀子花香,混着潮湿泥土的气息,将诡舍里的霉味冲散得一干二净。宁秋水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头顶是没有雾气遮挡的蓝天——与之前浓得化不开的雾天截然不同。
“咳……咳咳!”旁边传来刘承峰的咳嗽声,他揉着腰从草坪上爬起,布幡杆断了半截,铜铃滚到宁秋水脚边,“娘的,这是哪儿?那破血门把咱扔这儿了?”
宁秋水坐起身,环顾四周。成片独栋别墅排列整齐,奶白色外墙,院子里栀子花清一色,偌大的别墅区却不见人影,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静得瘆人。
“你们也醒了?”王雨凝的声音从旁边一栋别墅门口传来,她扶着门框,脸色比在大巴上更白,“刚有个女人……说这是我们要待的地儿,让咱进去。”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层别墅前站着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怀里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女人面带温和笑容,眼神却无温度,她看见宁秋水等人,主动走来:“你们就是来照顾我父亲的吧?辛苦各位了。”
“你是这别墅的女主人?”宁秋水盯着女人裙摆,那上面沾着新鲜泥土,可院子里都是石板路,并无泥地。
女人点头,把怀里的小女孩往身后藏了藏:“我叫林婉。父亲半年前中风瘫痪,脑子也不太好使,有时会说胡话,你们多担待。”她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有件事要提醒各位,二楼是父亲的房间和我的卧室,三楼……绝对不能上去,那是堆放杂物的地儿,年久失修,不安全。”
“为啥不能上三楼?万一有紧急情况……”情侣中的女生刚问半句,就被林婉冷冷打断:“没有万一。遵守规矩,你们才能安安稳稳待够五天。”她怀里的小女孩突然抬头,直勾勾盯着宁秋水,小声道:“三楼有爷爷的‘朋友’,会咬人的。”
林婉脸色骤变,赶忙捂住小女孩的嘴:“童言无忌,别听她瞎说。”她推着众人往别墅里走,“快进去吧,我已经把父亲的房间收拾好了,厨房有食材,你们轮流照看就行。”
刚踏进别墅大门,一股奇怪味道飘来——似饭菜放馊的酸腐味,混着淡淡消毒水味,绕在鼻尖散不去。宁秋水扫了眼客厅,沙发上铺着崭新白布,茶几上摆着未开封的水果,可细看便能发现墙角蜘蛛网积了厚厚一层,地板缝里嵌着发黑灰尘。
“这房子……到底有没有人住啊?”学生男生蹲在地上,戳了戳地板缝里的灰尘,“你看这灰,起码得有半年没打扫了,可沙发和茶几又像刚收拾过的。”
刘承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院子里栀子花修剪整齐,连片枯叶都没有,可隔壁几栋别墅院子里杂草丛生,大门上还挂着“出售”的牌子,显然空置许久。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刘承峰摸着下巴,“你说这林婉,又收拾客厅又修剪花草,却不管墙角蜘蛛网和地板缝的灰,这不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还有刚才那小女孩,说三楼有‘朋友’,指不定是啥脏东西呢!”
宁秋水没言语,顺着楼梯往二楼走。刚踏上二楼台阶,就听见一间卧室里传来轻微喘息声。他推门而入,看见白发老人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闭,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证明人还活着。
“这就是林婉的父亲?”王雨凝凑到床边,小声问,“看着确实像瘫痪的样子,可这房间里的味道……”
宁秋水皱了皱眉——老人房间里,除了消毒水味,还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血凝固后的味道。他刚要掀开被子看看老人的情况,楼下突然传来林婉的声音:“各位,我还有事要出去,晚饭你们自己做,记住,千万别上三楼!”
众人跑到楼下时,别墅大门已关上,院子里栀子花在风里轻轻晃动,林婉和那个小女孩,早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