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偏偏卷着一股冷香直往脖子里灌,把她刚点燃的煤油灯吹得火苗打旋,最后“噗”地一声熄灭,化作一缕青烟。
“又灭了?”刘承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电筒光圈随着他手的颤抖微微晃动,照见宁秋水盯着灯芯时微微眯起的眼睛。“这破地方电路早就断了,要不咱摸黑走?”
“不能摸黑,但也别再点灯了。”宁秋水猛地抬起头,用指尖轻点了点楼梯转角处一块模糊的木牌。手电筒光扫过去,“风不点灯”四个字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浮现出来。“你没注意到吗?每次灯灭前都有风吹过。前两回是女鬼跟着风来的,而这回……风是在提醒我们。”
刘承峰咽了口唾沫,手电筒光抖得更厉害了:“提醒?提醒咱别点灯,好让鬼摸黑抓咱?”
“是提醒咱顺着风躲。”宁秋水低声说完,拉着他往楼梯下方的一个储物间缩去。刚掩上门缝,楼上传来一阵“吱呀”的地板声,像是有人拖着湿漉漉的鞋子缓缓移动。她迅速捂住刘承峰的嘴,手指指向门缝——月光洒进来的地方,一道白影飘了过去,发梢还滴着水,正是白天追杀他们的女鬼。那影子在楼梯口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什么,可风没有再吹,它转了几圈后竟然慢慢消失了。
“我去……真躲过去了?”刘承峰松开宁秋水的手,嗓音依旧颤抖。“这‘风不点灯’,是说风一来就不能点灯,一点灯就引鬼?”
“是风来的时候,鬼会顺着风找光。”宁秋水压低声音,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推开储物间的门,“现在风停了,咱们去三楼。”
两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往上走,三楼的房门虚掩着,推开门时落下一团灰尘。刘承峰用手电筒扫视房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角落里堆满了破旧家具,而家具旁竟然摆着一具白骨,骨缝里卡着一块褪色的碎花布,像是一块围裙。
“小声点!”宁秋水赶紧捂住他的嘴,蹲下身仔细观察那具白骨。“你看它的姿势,是坐着的,手里好像还攥着东西。”
刘承峰这才壮着胆子凑近,手电筒的光照在白骨紧握的手中,发现那是个泛黄的笔记本,封皮写着“王妈日记”。宁秋水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取下来,翻开第一页,娟秀却略显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民国三十六年,我来张家当保姆,先生太太待我很好,就是小姐总说夜里看见穿白衣的人。”
“王妈?就是日记里提到的那个保姆?”刘承峰凑过来看,“她怎么会死在这儿?”
宁秋水继续翻页,字迹逐渐变得凌乱:“小姐不见了,先生和太太疯了,他们说我把小姐藏了起来。我没有……每晚都会刮风,风里传来小姐的声音,她说‘人没走’。”
“人没走?”刘承峰皱眉,“谁没走?是小姐,还是……”
话未说完,一阵冷风从窗外呼啸而入,桌上的笔记本“哗啦”一声翻到最后一页。那页纸上只有一句话,墨迹鲜红如血:“风又来了,它找的不是我,是你们。”
宁秋水猛然抬头,透过门缝看见一缕白影缓缓飘进来。这一次,那个影子没有离开,而是逐渐逼近,冰冷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终于……找到有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