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像一把钝刀,在江哆心头最软的地方,狠狠划了一下。
她只能勉强地勾起嘴角,试图对他笑一下,那笑容苍白而脆弱,带着未散的惊悸和浓得化不开的歉意,比哭还让人难过。
她松开了被宋恹紧握的手,往前挪了一小步,几乎是凭着本能,朝着陈思罕伸出手,却不是去握他放下的手,而是轻轻接过了他背在肩上有些沉重的双肩背包。
江哆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努力凝在他脸上。
江哆“包……给我吧,路上,累不累?”
陈思罕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她接过背包后,飞快地低下头,用袖子狠狠蹭了一下眼睛,再抬起头时,那层水光似乎被强行压下去了些,只剩下更深的红。
他摇了摇头,又飞快地点了点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好像一开口,那些强忍的哽咽就会泄露出来。
——
去公司大楼只是匆匆走了个过场,签了到,领了门卡和日程表,全程公事公办,除了必要的指引,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江哆一直垂着眼,走在队伍稍前的位置,能感觉到身后那些沉默的注视,如影随形。
此刻,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头轻轻靠在微凉的车窗上。
额角贴着玻璃,能感受到引擎传来的轻微震动,和外面城市喧嚣被过滤后的模糊声响,她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疲惫的阴影。
后座更是安静得诡异。
司机是分公司派来的,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低气压,也识趣地没有播放音乐或打开广播,只有导航偶尔发出语调平直的提示音,短暂地划破寂静,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沉默。
车子缓缓减速,停在了一栋看起来较新的小别墅,司机拉好手刹,打破了沉寂。
.“老师们,到宿舍了。”
江哆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带着一丝仓皇地踏入车外稍显清冽的空气里。
她感到一阵尖锐的无助感,手指无意识地蜷紧,指尖深深陷进掌心,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需要宋恹。
刚才回公司短暂停留时,宋恹被紧急叫去协助一个临时的拍摄任务了,他离开前只来得及匆匆看她一眼,用口型对她说了“别怕”,甚至没等到她回应就被同事拉走。
推开别墅大门,她转过身从随身包里摸出一串崭新的钥匙,金属在掌心冰凉。
指尖收拢,又松开,她走向站在最前面的张桂源,将钥匙递了过去,钥匙串碰撞,发出清脆细碎的响声,在她听来却有些刺耳。
江哆“房间的钥匙……都在这里了,楼上楼下都有空房,格局差不多,你们……自己分一下。”
张桂源没有立刻接,他低头,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掌心上,那串钥匙,和她微微有些发抖的指尖。
他的视线在那片苍白的皮肤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上移,掠过她故作镇定的脸,对上她带着躲闪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