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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靳朝把煎糊的蛋倒进垃圾桶,重新开火,煎了两个新的。
动作机械,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穗岁的吻,穗岁的拥抱,穗岁的梦。
还有他自己心里那片不敢见光的阴暗角落。
他知道自己对穗岁的感情早就越界了。
不是哥哥对妹妹那种,是男人对女人那种。
他会在她靠近时心跳加速,会在她碰触时浑身僵硬,会在她睡着后站在她门外,听着里面的呼吸声,一遍遍骂自己畜生。
但他一直压着,死死压着。
因为她不懂。
她永远都不会懂成人世界的那些欲望和纠葛。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灰色地带。
所以他必须做那个清醒的人。
必须守好那条线。
哪怕那条线正在一寸寸割裂他自己的心。
他把早餐端到餐桌上,摆好,然后走到穗岁房门口。
手抬起来,想敲门,又停住了。
刚才他说了“讨厌”。
他知道这两个字伤到她了。
她那双红了的眼睛,转身时重重的脚步声,还有那声关门的闷响——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他,她难过了。
可他必须说。
不说,那条线就会模糊。
不说,他怕自己会失控。
靳朝放下手,转身回到餐桌边坐下。
他没吃,只是看着对面空着的椅子,等。
等她自己出来。
等时间把刚才那个吻,那些话,都冲淡成一场尴尬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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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穗岁抱着兔子,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她听见哥哥在门外停下的脚步声,听见他离开,听见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哥哥在等她。
等她出去吃早饭。
像平时一样。
可是她不想出去。
她不想看见哥哥说“讨厌”时的表情,不想听哥哥再说那些她听不懂的道理。
她只是喜欢哥哥。
这有什么错?
穗岁坐起来,把兔子放到一边,光着脚走到书桌前。
她拉开抽屉,拿出那本日记本,翻开。
前面的页数已经被涂得乱七八糟,黑色的横线覆盖了原本的字迹。
她翻到空白的一页,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停顿了很久。
然后她写下两个字。
【讨厌。】
写完,她盯着那两个字看。
她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笔,在旁边又写了两个字。
【喜欢。】
两个词并列放在一起,矛盾又刺眼。
穗岁盯着它们,看了更久。
最后她放下笔,合上日记本,放回抽屉。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拿出那套深色的旧衣服。
帽子,口罩,都放在最里面。
她换上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
她打开窗户,踩上窗台。
抓住排水管,一点一点往下挪。
动作比上次熟练了些,落地时脚踝还是崴了一下,但没上次疼。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拉低帽檐,走进还未完全苏醒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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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边,靳朝等了二十分钟。
穗岁还没出来。
靳朝皱起眉,起身走到她房门口,这次没犹豫,直接敲门。
靳朝穗岁,吃饭了。
里面没声音。
靳朝穗岁?
还是没回应。
靳朝心里一沉,拧动门把手。
他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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