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痕催疯

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主卧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恰好照在那摊早已干涸的血迹上，像道洗不掉的疤。

李若涵醒时，身侧的位置已经凉透。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丝绸被子滑落，露出腰间几道淡红的印子——那是昨夜陆则失控时留下的。想起昨夜陆屿浑身是血的模样，她指尖忍不住发颤，刚要起身，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踉跄着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胃酸灼烧着喉咙，她扶着冰冷的瓷砖，抬头时看见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晨起干呕了，她攥着洗手台的手微微收紧——那个被强行催生的孩子，或许真的来了。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陆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温水，眼底带着明显的血丝，显然一夜未眠。他看见李若涵苍白的脸，眉头瞬间皱起，走过去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又吐了？”

李若涵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比自己还凉。她咬了咬唇，轻声说：“阿则，我……我可能怀孕了。”

陆则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水杯差点脱手。他看着李若涵微微泛红的眼眶，脑子里却瞬间闪过陆屿昨夜抵在胸口的美工刀，还有那句“你做完，我们就能继续锁在一起”的疯话。怀孕——这是陈国梁最想要的结果，却是他最害怕的噩梦。

“我知道了。”他别开眼，声音冷得像冰，“我会告诉爷爷。”

李若涵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期待过他的反应，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可他只有冷漠。她攥紧水杯，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阿则，你就这么不希望这个孩子来吗？”

陆则没回答，转身就往外走。他怕再待一秒，就会忍不住说出伤人的话——他不是不希望孩子来，是怕这个孩子，会彻底毁掉他和陆屿仅存的、疯狂的联结。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地下室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陆则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快步冲了下去。

地下室的门没关，陆屿正坐在满地碎片里，手里攥着一个摔碎的相框——那是他们小时候的合照，照片上的陆屿还笑着，手里拿着他送的银锁。他的手腕上缠着新的纱布，却还是有血渗出来，染在碎片上，红得刺眼。

“小屿！”陆则冲过去，想把他从碎片里拉出来。

陆屿却猛地抬头，眼底满是疯狂的笑意：“哥，你来了？是不是要告诉我，那个女人怀孕了？”他顿了顿，拿起一块锋利的碎片，抵在自己的脸颊上，“你说，要是我把脸划花了，你还会喜欢我吗？爷爷还会让我待在你身边吗？”

“你别疯了！”陆则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碎片，紧紧抱住他，“我没让她怀孕！小屿，你别胡思乱想！”

“你骗我！”陆屿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都听到了！你和她在房间里的声音，她吐的声音……哥，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了？是不是有了孩子，你就再也不疼我了？”

陆则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他知道，李若涵怀孕的消息，就像一道催命符，会把陆屿彻底逼疯，也会把他自己，逼进更深的囚笼里。

他只能一遍遍地重复：“不会的，小屿，我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

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