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进卧室时,李若涵刚喝完陆则递来的温牛奶。玻璃杯底还剩一点奶渍,她攥着杯子坐在床边,看着陆则弯腰替她铺好软枕——他今天格外细心,连床头的夜灯都调暗了两度,暖黄的光落在他侧脸,像罩了层温柔的滤镜。
“还在想白天的事?”陆则直起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别再琢磨药的事了,以后我盯着,不会再出问题。”
李若涵抬眼看向他,眼底还带着点未散的疲惫。她放下玻璃杯,伸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衬衫上——这是怀孕后他们第一次这样亲近,布料下的心跳很稳,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慢慢松了些。
“陆则,”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点含糊的依赖,“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很麻烦?”
陆则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更紧地回抱住她,手掌轻轻覆在她还平坦的小腹上,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什么:“胡说什么,你和孩子是我最在意的人。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腰侧,熟悉的触感让李若涵的呼吸微微乱了。她仰起头,撞进他眼底的温柔里——那里面有愧疚,有疼惜,还有一丝她熟悉的、属于恋人的炽热。
卧室里的空气慢慢变得粘稠,陆则低头吻住她的唇,动作很轻,带着克制的温柔。李若涵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身体更贴近他——她需要这样的亲近,需要确认他还在身边,需要用这种方式,把白天那些关于“益母草”的疑虑,暂时压进心底。
陆则的动作很小心,始终避开她的小腹,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慢慢上移,每一个触碰都带着试探的温柔。他知道她还在介意白天的事,也知道自己欠她太多,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像在修复一件易碎的瓷器。
“若涵,”他贴着她的耳边,声音带着沙哑的低喘,“别怕,我会很轻。”
李若涵闭着眼,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身体的贴合让她暂时忘了陆屿的眼泪,忘了检查单上的字迹,忘了那些还没解开的误会。她只知道,此刻抱着她的人是陆则,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曾经满心信赖的爱人。
夜灯的光映在两人交缠的手上,陆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那是他们以前亲密时的小习惯,是属于彼此的温柔密码。李若涵感受着他的在意,心里的坚冰慢慢融了一角,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晨光刺破窗帘时,李若涵是被身侧的动静惊醒的。陆则正轻手轻脚地往床边挪,衬衫领口还沾着她昨晚没擦干净的发丝,指尖碰到床沿时,动作放得极轻——像是怕吵醒她。
“不多睡会儿?”李若涵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昨夜的温存还像余温裹着身体,可看见陆则紧绷的侧脸,那点暖意又悄悄散了些。
陆则的动作顿住,回头时眼底已堆起温柔的笑:“想让厨房给你煮点小米粥,你昨天说胃有点反酸。”他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替她把滑落的睡衣肩带拉好,指尖划过她的锁骨,还是熟悉的轻柔。
可这份温柔没持续多久,卧室门就被轻轻敲了两下,陆屿的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委屈传进来:“哥,我有点发烧,头好晕……”
陆则的手猛地僵在半空,眼神瞬间变了。他下意识地起身往门口走,走了两步才想起身后的李若涵,回头时语气里已掺了歉意:“若涵,我去看看小屿,马上回来陪你吃早餐。”
李若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昨夜的亲密还在肌肤上留着痕迹,可此刻看来,却像一场短暂的幻影——只要陆屿一开口,陆则还是会第一时间冲过去,她和孩子,似乎永远要排在后面。
她缓了缓神,起身换了件宽松的裙子,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陆屿的咳嗽声,混着陆则的担忧:“怎么突然发烧了?是不是昨晚没盖好被子?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哥。”陆屿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撒娇的黏糊,“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一会儿,吃点药就好了。若涵姐还在休息,别让她担心。”
这话听着体贴,却像根软刺扎进李若涵心里。她站在拐角处,看见陆屿靠在陆则怀里,手里拿着体温计,脸色却没半点苍白——甚至在陆则转身拿药时,飞快地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李若涵的心瞬间冷了下去。她慢慢走过去,声音平静得没波澜:“家里有退烧药,我去拿。”
陆屿看见她,身体下意识地往陆则怀里缩了缩,声音更低了:“若涵姐,对不起,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吵到我。”李若涵没看他,视线落在陆则脸上,“但发烧不能只吃退烧药,最好还是去医院查个血。你要是没时间,我让司机送他去?”
陆则刚要开口,就被陆屿拽住了胳膊:“哥,我不去医院!我怕打针!若涵姐是不是觉得我在装病?我真的难受……”他说着,还故意咳嗽了两声,脸憋得有点红——像是真的在忍疼。
陆则的犹豫又冒了出来。他看着陆屿泛红的眼眶,又想起昨夜李若涵依赖的眼神,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若涵,小屿从小就怕打针,要不先吃点药观察一下?我陪着他,你先去吃早餐,我让厨房把粥温着。”
李若涵看着他眼底的妥协,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转身往厨房走,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凉水里。锅里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她盛了一碗,却没什么胃口,只看着粥面上的热气慢慢散开,像她心里那些转瞬即逝的希望。
没过多久,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陆则的声音:“小屿,你好好躺着,我去给若涵姐端粥。”
李若涵把粥碗放在桌上,抬头时看见陆则走进来,脸上带着歉意:“若涵,刚才……”
“粥快凉了。”她打断他,把勺子递过去,“你陪他吧,我自己吃就行。”
陆则看着她疏离的样子,心里像被揪了一下。他知道李若涵在介意,也知道陆屿的“发烧”可能有猫腻,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那我先去看看他,等会儿再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