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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雪的日子

风过留痕(散纳)

十二月的清晨,提瓦特一中在寂静中被一层纯净无瑕的纯白温柔覆盖。初雪在夜间悄然而至,直至清晨,细碎的、如同羽毛般的雪花仍在空中翩跹起舞,悠然飘落,将整个校园装点成一个银装素裹、静谧美好的童话世界。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妮露第一个发现,整个人几乎要贴在教室的玻璃窗上,声音里充满了雀跃,她回头兴奋地呼唤着柯莱和纳西妲,“快看!我们等下课后下去玩雪吧!”

柯莱将自己裹在厚厚的毛线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写满期待的大眼睛,声音闷闷的却难掩开心:“嗯!听说初雪许愿会很灵呢……而且,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啊。”

纳西妲也被窗外的雪景吸引,翡翠色的眼眸映着那一片纯净的洁白,亮晶晶的。然而,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飘向了身旁那个始终戴着白色斗笠、仿佛与周遭喧闹隔绝的身影。流浪者正低着头,专注地批改着面前的风纪记录,对窗外逐渐响起的欢呼和嬉闹声似乎充耳不闻,一如既往地维持着他的“不感兴趣”。

“我要不要……试着叫一下委员长一起?”纳西妲轻声对妮露说,声音里带着一点点不确定的试探,“感觉……如果他在的话,会更有意思。”

妮露立刻露出了一个“你是在开玩笑吗”的难以置信的表情:“能叫得动他?纳西妲,你忘了委员长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他归类为‘幼稚’、‘浪费时间’的集体活动了吗?”

纳西妲却只是回以一个带着些许狡黠和信心的微笑。她转过身,轻轻推了推同桌少年的手臂,声音软糯地直接发出邀请:“阿帽老大!外面雪景好漂亮,我们一起下楼玩雪去,好不好?”

流浪者从风纪记录中抬起头,堇色的眼眸里原本已经迅速凝聚起的不耐烦和准备脱口而出的拒绝,在触及纳西妲那双充满期待、亮得惊人的眼睛时,仿佛被温暖的阳光融化的冰雪,瞬间消散无踪。他看着她被窗外雪光映照得更加白皙通透的小脸,喉结微动,最终只是从喉间逸出一声似是无奈的轻啧,随手放下了笔:

“……麻烦。走吧。”

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应,却让一旁的妮露和柯莱惊得瞬间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而纳西妲已经像是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的孩子,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拉起他深蓝色和服的袖子,脚步轻快地朝着教室门外走去。

被洁白积雪覆盖的操场上,同学们早已兴奋地玩开了。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欢笑声、惊叫声此起彼伏,还有几个同学正在合力堆砌着形态各异的雪人。纳西妲蹲在一片干净的雪地里,伸出带着毛线手套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开始滚一个小雪球,动作专注又带着点笨拙的可爱。流浪者则抱着手臂,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任由洁白的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白色的斗笠和深色的肩头,很快便积了薄薄一层。

“阿帽老大,你真的不来一起堆吗?”纳西妲抬起头看他,鼻尖和脸颊都被冻得泛起了可爱的红晕,像熟透的小苹果。

流浪者看着她那副努力又期待的模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宠溺的纵容:“……好吧好吧,就当是陪小孩子玩玩了。”

在周围同学若有若无投来的、震惊得如同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目光中,他真的屈尊降贵般蹲下了身,就跪在纳西妲身边的雪地里,开始动手帮她一起堆雪人。那双平日里或是执笔批改风纪记录、或是精准操控风元素力的、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认真地拍打着积雪,调整着雪块的结构,动作竟出人意料地娴熟和稳定。

“这里的雪要再压实一点,”他低声指导着,声音在雪后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否则结构松散,太阳一出来或者被人碰一下,很容易就塌掉了。”

纳西妲认真地听着,按照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雪人圆滚滚的身体形状,偶尔因为他靠得过近指导而脸颊更红,心跳也不自觉地漏跳几拍。当流浪者看到她发梢沾了几片雪花,自然而然地伸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帮她拂去时,那短暂的触碰更是让她感觉周围的寒冷都被驱散了,只剩下脸颊滚烫的温度。

“我的老天……委员长居然真的在……堆雪人……”不远处的赛诺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低声对旁边的提纳里说道。

提纳里那双灵敏的狐耳好奇地高高竖起,捕捉着那边细微的动静,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而且……你注意到了吗?他好像……在笑。”

确实,此刻单膝跪在雪地里的流浪者,虽然那顶标志性的白色斗笠依旧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那微微抿起的、线条优美的唇,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极其清浅、却真实存在的温柔弧度。他正微微侧头,与纳西妲低声交谈着什么,偶尔还会因为她的某个笨拙却可爱的动作,而从喉间逸出几声几不可闻的、带着纵容的轻笑。

“你看,这个小树枝要这样插进去,固定住,”他甚至主动伸出手,轻轻覆在纳西妲戴着毛线手套的小手上,引导着她将作为雪人鼻子的胡萝卜安装到最完美的位置,“对,就是这个角度和深度,稳稳的。”

这个过于亲密的、手把手教导的动作,让纳西妲瞬间连耳根都红透了,心跳如擂鼓。而周围一直偷偷关注着这边的同学们,更是集体瞳孔地震,差点惊掉下巴。

“我认识帽哥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这么……这么温柔过……”荒泷一斗喃喃自语,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雪球。

当那个圆头圆脑、戴着纳西妲贡献出来的小围巾、看起来憨态可掬的雪人终于大功告成时,纳西妲开心地拍着手,在原地小小地跳了一下,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完成啦!好可爱!谢谢你,阿帽老大!”

流浪者直起身,轻轻拍掉手上的雪屑,习惯性地轻哼一声,别过脸去,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幼稚的小把戏。”然而,在他转身的刹那,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一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风元素力,如同一个无形的守护结界,悄然笼罩在雪人周围,有效地防止它被哪个冒失鬼不小心撞倒或破坏。

纳西妲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个细心的小动作,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滋滋的。她悄悄挪近一步,伸出小手,轻轻地、认真地帮他掸去肩头和后背积攒的落雪,声音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

“就知道阿帽老大最好啦!最最最好!”

雪花依旧不知疲倦地纷纷扬扬飘落,如同漫天飞舞的精灵,将这对并肩立在纯白世界里的少年少女温柔地笼罩。在同学们或惊讶、或了然、或祝福的目光注视下,流浪者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任由纳西妲开心地拉着他的衣袖,两人一深一浅地在平整的雪地里,踩出了一串串紧密交织、仿佛永不分离的脚印。

这个初雪降临的纯净日子,那位总是冷着脸的风纪委员长,用他特有的、笨拙又真诚的方式,在纳西妲如雪般洁白的心田上,轻轻划下了一道名为“偏爱”的、温柔而深刻的涟漪。而那尊静静伫立在雪地中、被无形力量守护着的雪人,头顶着纳西妲的围巾,仿佛也在无声地、微笑地见证着,这份在冰雪世界中悄然滋长、愈发清晰的纯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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